窘迫
;就算接不上,也就闭嘴装个乖,仍然神色自然,精神抖擞。
此刻她嘴里碎碎说着什么,他站着也听不太清。
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到嘴边的话都不太合适,又都咽了回去。
站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她把东西又都捡进了平摊着的行李箱,又要合上行李箱时,他打断她指了指拐角的一个小超市:“那边就有店卖箱子。”
她仍然窘迫着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装箱,努力合上箱子,完全没留意到到祈靳邶没嘲讽她而是叫她去买箱子。
“啊,不用的。”她从背包里掏出几根塑料捆扎绳,将行李箱捆扎起来,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娴熟得像是捆麦秸的庄稼人。
她捆扎好后站起身来,检查了绳扎得足够牢固,拍了拍行李箱要拔腿开溜,脸已经不够丢了。
不远处已经有个白净高挑的女孩子朝他们二人这边走过来,女孩渐渐走近,棉麻质地的米色长裙,浅棕发色,发尾自然微卷,简约又精致。
女孩唇红齿白地笑着朝祈靳邶挥了挥手。
简颉看了一眼就知道应该是祈靳邶的相亲对象了,再急着走反而容易引起误会,但不走也尴尬。
六神无主间听到祈靳邶低声朝她说:“你这慌不择路的样子反倒容易引起误会,打个招呼再去候车室。”
简颉一手扶着五花大绑的行李箱,一手插在口袋里不自然地揪着剩下的一段塑料捆扎绳。
祈靳邶自然地走近女孩,接过了对方的行李箱,并向女孩介绍简颉:“这是周期的朋友简颉,她要去乘车。”又介绍姑娘给简颉:“这是陆羽。”
简颉:“羽毛的羽吗?跟茶圣同名啊。”
陆羽盈盈一笑:“是呀。”
“哈哈,失敬失敬。”简颉假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时间,“呀,我要去赶车啦,拜拜哈。”
只要祈靳邶不开口,谁见到这样养眼的一对璧人不说一句般配,自己再继续尬聊下去就是没有眼力劲了。
她一口气走到排队进站的人海中,简颉只觉得有东西轻拂大腿,低头一看,约莫三五岁的小女孩正扯着她口袋里滑出的一段塑料绳晃……
简颉将塑料绳从口袋里抽出来递给小女孩玩,摸摸小女孩的头问她:“这个绳子刚刚就一直挂着的吗?”
小女孩点点头。
……看来刚刚抽出手机的时候这绳子就这么滑出来一荡一荡的了,再加上五花大绑的行李箱……
亏得刚刚祈靳邶介绍的时候还说她是周期的朋友,这么磕碜,简颉想想就有些替周期丢人。
发了个微信告诉周期事情始末,周期回复:小场面,别怕别慌。陆羽妈妈是苏州比较有名的骨科医生,跟我妈算同行,跟祈靳邶爷爷奶奶可能有点什么渊源。
周期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我妈嘴那么毒,整天吐槽我,我在她们圈子里就废柴一个,跟什么样的人做朋友,他们都不会太惊讶,你丢不了人的。”
也有几分道理叭……
……
祈靳邶接了陆羽往城南开,跟陆羽闲聊了几句,车内逐渐安静。
陆羽连了蓝牙,打开了一首歌。
甜腻的女声充溢车内,祈靳邶忽然想,如果是那根“豆芽菜”又会如何鬼扯。
肯定吵死了,单是想一下就令人头大。
陆羽见祈靳邶神色有异,将音乐音量调小,小心翼翼问祈靳邶:“歌很幼稚吗?”
“歌词写得不错。”
陆羽又将音乐声调大了点。
气氛缓缓,陆羽也渐渐打开话匣子:“周期的那个朋友挺有趣的,用绳子捆扎行李箱的人,要么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要么就是吃过很多苦有生活经验的人。”
“也可能怕箱子里的东西掉出来过于磕碜。”祈靳邶想到那些掉落出来的一小袋一小袋的咸菜和滚出来的好几个咸鸭蛋,给陆羽提示了另一种可能。
陆羽隐隐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合适,转头去聊一度的事,祈靳邶反而兴致缺缺。
简颉下了火车,转了公交到家已经下午,到家刚坐下来吃饭,奶奶姜宁绪替她解箱子上的绑带,看到箱子里的咸菜和咸鸭蛋问简颉:“这些哪里来的?”
“兼职的地方食堂,大家都不吃这些咸菜,我都要过来,一起攒起来了,都是包装好的,可以放很久。”简颉吃着吃着又蹲上了凳子。
姜宁绪走过去拍拍简颉脑袋:“你在外面也注意点形象,虽然奶奶也觉得爱惜食物这没什么丢人的,但人家多少会对你产生看法嘛。”
“哎呀,姜老师,姜老师,我都知道,我会把握分寸的。”简颉蹲着的姿势更加标准了。
“你这个吃相确实像个知道分寸的。”姜宁绪将菜盘朝简颉面前又推了推。
三天假快得不像话,又要回学校了。
简颉十点吃完早中饭去刷碗,姜宁绪将碗抢过来,简颉看到她手上年前秋天采摘棉花的旧伤痕还在。她从后面抱住姜宁绪:“奶奶,我存了一些钱了,你这次跟我走吧,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你都76了,我不放心。”
姜宁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搓搓简颉的脸:“才76,奶奶还能活很久,我在家就给你读研攒点生活费,你不读研我就给你攒嫁妆,每周还能去看你大伯一眼。”
“大伯现在也不认识你,而且每个月交医院那么多钱,医生会照顾好他的,我也需要你呀。”简颉整个人都腻在姜宁绪身上委委屈屈。
姜宁绪将简颉抱住:“你好好学习就行,等你以后毕业了,奶奶就去天天陪着你,跟你要钱买菜。”
姜宁绪退休前是村小学的语文老师,虽清贫半生,但总算一世得体。
从简颉记事起,祖孙俩相依为命的十几年,姜宁绪从未对简颉亮过嗓门,立下的规矩以外,由得简颉自由生长,简颉才能这样“文武双全”。
姜宁绪因教龄较长,其实领着一份不薄的退休金。但简颉的大伯在幼年得过脑膜炎,智商一直停留在两三岁小孩的状态,十几年前更加退化,开始到处打人。姜宁绪不得已才将他送到县城的定点医院,费用不菲。交完大伯的住院费,姜宁绪的退休金其实所剩不多。
姜宁绪也没短着过简颉什么,该买的书,该交的学杂费,简颉开口就给。
简颉爬上了公交,看着在村口的姜宁绪的身影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