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
,风从那头吹过来的时候,有许多冰冷夹杂在其中。
歌舞已经停了,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们默契的压迫内心的狂喜与激动,淡然的饮酒,轻轻呼吸着风,似乎这样看起来更加从容。神鸟栖息,灵兽蜷伏,但这场祭典还没有结束,他们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等待夕阳缓缓落下,等待天空渐渐朦胧,等待夜色慢慢袭来,等待月亮,冉冉升起。
……
这个不同寻常的黑夜将会永远被铭刻在神族的历史之中,他们甚至会忘记这是一场祭典,又或者他们会暗自庆幸樊星破裂,感恩于铭琼、伏?两座宫殿的大火绵延。
不用在意预兆,不必担心灾难,如果能看见月神,它们烧光又如何。
风越来越大,扬起了大家的长发,每个人的脸上都似有诡秘的笑意,一双双眼睛,不断张望着西天的每一朵暗云。
茯琴也难掩内心的激动说:“她要来了?她真的要来了!”
紫苮虽然期待,但她此刻并不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她不知道月神对于整个神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问:“月神……好看吗?”
大家都惊讶的看向她,仿佛难以相信这会成为一个问题?
渊虹:“紫苮妹妹,神族流传着一句形容月神的诗,这句诗或许能给你答案。”
紫苮问:“什么诗?”
爵纪:“万古长夜无芳华,千秋绝色在月前。”
……
临镜低声感叹:“袭默,她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神。”
“袭默……袭默……”紫苮喃喃道,她在脑海中思索,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又好像时间太过久远,想不细致了。
她竭力的想着,以自己能想到的最漂亮的脸庞,来想象月神的样子。
可她的脑海中忽的闪过一张模糊的脸,是那个人,那个曾与左魂并肩坐在草地上的人,那可能是她能想到的最美的脸了。
……
风停了,夜色汹涌袭来。主角的压轴登场往往伴随着浓郁和喧哗的铺垫,但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甚至屏住了呼吸,就连辰黄天帝和蔺炎,都聚精会神的张望着。
他们的视线落在西天层层铺盖的暗云当中。
空气已经安静到了极点,九重天万物俱寂,西天一丝暗光洒落,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幅绝美的画卷展开。
而那层层暗云缓缓散去,再散去,至最后,一轮新月,正在冉冉升起。
在那皎洁的月光之中,隐约着一个芊芊身影,在诸神聚集的注目礼中,月神,她终于出现。
不会有人眨眼,不会有人甘愿错过关于她的每一个珍惜画面,覆盖了万年的神秘面纱,此刻正在慢慢褪下。
月神,袭默,一身银色的纱衣,银白色长发,如流水倾泻,长长的衣袖,缓缓张开的双手。诸神忘记了祭拜,忘记了欢呼,只将目光落在她的身姿上,只细细凝望她的面容。
她有如想象中的冷艳的双眸,细长的眉梢,如冰冻的嘴角,她好似在月色中漫舞,却从不将目光赏赐给众神。
她与她身后的月光是亘古不变的存在,却与这场祭典无关,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而她的眼睛,则轻易能让人陷入孤独的不幸流沙,并且,在那一霎就能明白,那些印刻在月亮上的灰斑,只是千万年沉积的无尽长夜的落寞与悲凉而已。
那是剧痛后的眼泪,泛着波光又惹人心疼。
风又起了,撩动每个人的发梢,月神飘荡在云雾中,背后是如玉温润的月亮。
万古长夜无芳华,千秋绝色在月前。
……
时间似乎过了许久,直到然甄上仙道一声:“拜。”这才打破那长久的寂静。诸神跪拜,而后,月神毫无留恋的转身消失在月光中。
她不像日神那样,用太阳的耀光让人心中温暖,却正如淡淡月光,冰凉的,伤感的,似乎能察觉到她心中隐藏的千万年的往事,却滴滴点点无从得知。
意犹未尽,月神早已退场,诸神依然望着那轮月亮,或是在祈盼着她是否会再次出现。
又过了许久,这场祭典已入尾声,天帝和诸神相继离开,余下的仿若都在回味早已逝去的芳华。
唯有紫苮神色不安,因为月神袭默,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这世间绝不会有两个人同时拥有那样绝美的面容。
茯琴见她有些异样,便问:“怎么了紫苮?”
渊虹笑道:“她一定是看傻了。”
没有人多说话,几位望着西边残留的月光,这种安静属实难以被打破。
过了一会儿,是紫苮开口低声的说:“我好像……好像见过她。”
声音很小,却非常清楚。
茯琴:“见过谁?月神?你还真是看傻了。”
人群已经慢慢走完,渊虹拍着临镜的肩说道:“瞧你这样子,还在回味呢?”
临镜推开他的手道:“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渊虹:“我可不一样,这心有所属之人,即便是看见了别的美人,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你说是吧,茯琴妹妹。”
茯琴只冷笑一声。
渊虹继而说道:“可惜了,你说你家神君,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偏是这个时候,错过这月华如水,看来他是没眼福咯。”
茯琴:“我家师尊可不像你渊虹上仙,风流倜傥四处留情。”
渊虹道:“茯琴,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好,方才临镜还跟我说,让我陪他去月神殿一游,我一想到你,便直接拒绝了他,这下倒好,我也无所顾虑了,走吧临镜,我便屈尊陪你去一趟。”
临镜恼怒道:“我几时有说过要去月神殿?”
茯琴笑道:“看来是你自己想去吧,还嫁祸给别人。”
渊虹移步到临镜身边,揽着他的肩低声说:“你敢说说你不想去?”
临镜:“我……”
渊虹:“哼,呆瓜。”
临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