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余淼和蒋易帆循声望去,就见唐灿脸色苍白地站在饮水机旁。
她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接水喝,路过前台时,不小心听到了余淼和蒋易帆的对话。
余淼和蒋易帆对视一眼,没吱声。
幸好唐灿手里拿的不是玻璃杯。
陶瓷杯碎成了几大块,没什么渣,就在唐灿愣神的这会功夫,前台值班的李护士已经拿着扫帚从侧边走出来。
“唐医生,你还好吗?没伤到哪里吧?”护士语带关切地问道。
“啊……我没事,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唐灿终于缓过神来,慌忙道歉。
——
易景诚人来的很快,因为这是蒋易帆这个表弟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口找他帮忙。
蒋易帆回国好几个月了,他俩也没能见上一面,每次易景诚打电话约他,蒋易帆都推辞说要在家里撸猫。
“猫有什么好撸的,真男人就得养狗!” 易景诚挂了电话,表情不屑地冷哼一声。
然后一把搂过身旁歪着脑袋咧着嘴看着他,笑得和小天使一样的萨摩耶,对着毛茸茸的脑袋就是一顿薅,丝毫不介意狗毛飘絮一样掉落,粘在他新买的豹纹真丝睡衣上。
哼,狗狗才是YYDS!
蒋易帆的病房在走廊靠里,单人间,外头门口的小牌子上写着【副主任医师——唐灿】的字样。
易景诚冲进病房的时候,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重要信息。
不然他百分百得转身回去换身装扮。
“我亲爱的Evan弟弟,你是终于想起我这个阿哥了吗?”语气夸张的港普在病房里响起。
易家这辈的小辈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对外叫得比较正式,表姐表哥堂妹堂弟什么的,但私底下彼此关系都很好,就按年龄直接喊阿姐或者阿哥。
蒋易帆是这辈里头的细佬,但港城易家长辈们并不承认他的身份,毕竟他和易舒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不过年轻同辈倒没觉得这有什么,甚至将生来反骨的易舒婷视作家族偶像,蒋易帆的一个表姐甚至直接跑到欧洲买精生子单身生育。
易景诚是个混血,高颧骨,深眼窝,面部轮廓分明,是真正的“如刀削一般”。个头很高,一米九二,从他进房间的那刻起,就带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照理来说,有这完美的脸庞,再加上模特般的身材,这多少也是个走路上回头率百分百的霸道总裁。
但易景诚不走寻常路。
他的人生格言:做人呢,最重要的是Special啦~
撞色印花衬衫打底,外头套了件骚到极致的粉色西装外套,长腿上蹬的裤子是条密集恐惧症看了立马就要报警的——豹纹皮裤。
没错,豹纹也就算了,还是条皮的。皮裤忠实地包裹着主人弧线优美的翘臀和结实有力的大腿,充满野性的同时又不失性感。
余淼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辣眼睛”是什么感受,她回头朝已经在病床上躺下的蒋易帆,轻声问道:“你刚说你表哥做什么来着?”
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行为艺术爱好者吗?
蒋易帆:“……”
他也移开了视线,怕再多看一眼易景诚那逆天的裤子,自己就要从床上暴起把他扔出场外了。
两人的沉默并未影响易景诚的热情,他甚至对蒋易帆和余淼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易景诚捋了下自己挑染的粉灰色头发,自信一笑。
很对!
Special的人登场就是要一鸣惊人!
关于余淼的身份,蒋易帆之前办完住院手续后,就在电话里告诉过他了,因此易景诚看到她时并不意外。
他笑容灿烂,大咧咧地走上前,朝余淼伸出手,“想必这位,就是我那传说中的弟——”
“易景诚!”已经从床上半坐起的蒋易帆,此时低吼着警告一声。
“——弟的好朋友嘛?”易景诚很配合地话锋一转,眼底划过一丝戏谑。
余淼连忙伸出右手握住,虽然这位表哥看上去是奇怪了点,但毕竟是蒋医生的家人,“易先生,你好。”
“嗐,不用这么客气,跟Evan一样喊我哥就——”话音未落,易景诚就接收到了自己细佬从一旁传来的死亡射线,“……行吧,叫我Eason。”
余淼双眼疑惑:“Eason哥?”
“噗——”蒋易帆被这声称呼逗笑,他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过放在边柜上的车钥匙,扔给易景诚,“帮我送余淼回去,顺便回我家拿一下换洗的衣物还有日用品,行李箱在杂物房里。”
语气熟稔,听起来毫不客气,易景诚也不介意,反而顺从地点点头,表情自然,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行,密码还是以前那个?还有其他什么要拿的吗?”
蒋易帆想了想,缓缓说道:“要不……你问问唐医生?”
易景诚的视线这才转向那个一直侧身对着他,穿着白大褂,低头写写画画,看不清脸庞的纤细身影。
“医生,我是……”易景诚刚张口,就看到唐灿慢慢抬起的脸,话语瞬间凝固在唇边。
同样凝固的还有他自踏入病房以来,一直维持着的嬉皮笑脸。
沉默。
“好久不见,易先生。”清冷疏离的女声,在此刻显得安静到有些反常的空间里响起。
唐灿面若寒冰,眸若星河,眉如远山,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看着易景诚就像看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下一秒,易景诚听到自己低沉沙哑,紧张到像是失了控的声音:“姐姐?”
——
余淼看了眼驾驶座神情恍惚的男人,咽咽口水,“Eason哥……要不换我来开吧?”
易景诚这才清醒过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走神。”
余淼:“……”
只是有点?这位表哥,你刚刚差点开到单行道上了好吗?!
半小时前。
易景诚的那声“姐姐”犹如一道平地惊雷,震碎了蒋易帆和余淼。
蒋易帆靠在病床上,隐约回想起自己这位打扮惊世骇俗的表哥,多年以前也是个仪表堂堂的港城大少。
后来去美国读大学的时候,听说还交了个女朋友,就是不知道后来怎么一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