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翌日,清晨。
“妖女,你给我下来!”
酣睡在树梢上的芨小荷被一阵叫喊中唤醒!
只见树下一个妇女面色犹如黄蜡,头顶环着一块白粗布,正冲自己大声吆喝咒骂。
此女见芨小荷已经醒来,继而加大音量吆喝着:“妖女,你给我下来,还我男人命来!”一边大声叱喝,一边“哇呜”嚎哭。
芨小荷下意识的指尖指向自己的鼻头,讶然道:“妖女?我吗?”
芨小荷心道:这妇人怎么知道我是一朵小荷花?不是凡人,芨小荷顿时骇然,不知所措!难道真的被这妇人识破了身份?
扭头回眸寻找对面树梢上的怒修!
昨晚,怒修休息的那枝树梢上,竟是空空如也,怒修竟然又走了,又不不辞而别!
当真他又走了!好吧,反正也习以为常,没啥好惊诧!
“你这妖女快给我滚下来!”下方又急切的催促咒骂着。
来不及寻思,来不及失落!
芨小荷心道,得赶紧捂住着妇人的口才是,可不能把一众流民都招过来,到时大家都识破了自己是一朵小荷花的身份,那可就麻烦了。
芨小荷纵身一跃下树,双手捂住妇人的口道:“好啦,好啦,大姐别嚷嚷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要怎样,有什么要求,你说便是?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满足你,但是你得帮我保守秘密。”
只见那妇人猛地推开芨小荷,往地上一摊坐,哇呜的嚎哭道:“我要怎么样?我要你还我男人命来!”
“你男人谁呀?”芨小荷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那妇人见芨小荷一副不认账模样,继而说道:“昨晚,我男人和几个同伴,偷了那小娃的狗没错,这年头谁不是逮啥吃啥,偷吃个狗肉有多大的错,你竟伙同他人,将我男人······”妇人话说一半,竟又伤心欲绝的嚎哭起来。
芨小荷幡然醒悟,原道是说的昨晚怒修杀掉他男人之事。
并非是识破她是小荷花的身份,心口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姐,这件事你听我跟你解释,当时,情况特殊!”芨小荷顿感愧疚。
“什么情况特殊?你说说看,一条狗还比几条人命重要不成?”妇人嗷嗷大哭。
芨小荷自知理亏,最晚怒修失手杀人却也太过莽撞。
“大姐,你先别急,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芨小荷急切地答道。
那妇人恶狠的接着道:“说法?怎么个说法?人都死透了,难不成你还能将我男人还给我,让他活过来不成。”
“这个······”芨小荷愣怔,一时答不上来。
就在芨小荷脑子一片空白之际,只见那妇人,上前来抓扯着芨小荷头上的发髻,上下拖拽,耍起泼来!
芨小荷被这妇人钳着发髻,拖拽得东倒西歪。
“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你冲我来!”
霎时,怒修出现在旁,将妇人拽住芨小荷的手臂生生扯下来,再将妇人推出几步远。
妇人见怒修一双腥红地赤目,不免心中一惊,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芨小荷怔怔地望着怒修,骇然道:“你不是走了吗?”
“我说过,今天早上醒来你能见到我。”怒修挤出这句来。
芨小荷瞧着怒修手中提着一尾鲜鱼。
想来应该是一早去了附近的湖泊里觅食去了,并不是不辞而别,独自再回麒凰境。
芨小荷暗自猜想着,一时竟忘了刚刚妇人那一茬。
那妇人见状,倏地跪地又开始大声嚎哭。
一边大声嚎哭着,一边嘴里喋喋不休道:“你们这两个恶人,欺人太甚!这真是什么年头啊!瘟疫几年刚过,又接着闹上饥荒,好不容易活着走过这一路,没被病死饿死,还是逃不脱死于非命的厄运,我男人真是命苦啊!白白送了性命,也找不着说理的地方。”
妇人句句如刺,扎在芨小荷的心口上。是啊!这些流民他们有什么错呢?
终究,不过是为了能活着而已!就连活着都成了最遥不可及的事,想来也是叹惋。
怒修接过妇人的话,不屑道:“别在这嚷嚷,你男人死有余辜,他们昨晚也险些踹死我家小荷。”
‘我家小荷’芨小荷白了怒修一眼,心中暗道:‘什么时候了,快别说风凉话!’
怒修似乎读懂了芨小荷的心语,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无言回应道:‘我哪里说风凉话啦?’
“我男人也死了,五个孩子也因为瘟疫饥荒相继离我而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不活了!”那妇人话音刚落,便起身奋力一头撞向身旁的一棵粗壮的大树。
好在芨小荷就站在离大树最近处,快速反应,看出了这妇人一心求死。
芨小荷倏地一下死命拽了那妇人一把,才没有造成可怕的后果,只是,妇人额头隆起了鸡蛋大小的一个紫包。
“大姐,别想不开!活着最重要。”
那妇人犹自嚎哭,根本不理会芨小荷,听得芨小荷动容,心中甚是愧疚。
忽地,芨小荷抢过怒修手中的鲜鱼。
“你干嘛?”怒修盯了一眼芨小荷,莫名其妙道。
芨小荷白了一眼怒修:“你自己干的事,舍条鱼出去怎么了?”
怒修眼神飘忽地眨着眼,委屈巴巴的喃喃道:“我那不是为了······为了救你吗?”
没听怒修多言,芨小荷提着鱼走到妇人身旁,安慰道:“大姐,你一定也饿了好些天了吧?这条鱼你且先拿着,你男人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妇人犹犹豫豫的接过鱼,泪眼婆娑道:“你要如何给我个公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
妇人狐疑道:“难不成,还真的能让我男人活过来?”
“你刚刚不还叫我妖女吗?”芨小荷莞尔一笑道。
那妇人听这话吓得个跟丢了魂魄似的,拎着鱼踉踉跄跄朝远处逃走!
芨小荷遥遥望去,昨晚在前面树林里歇下的流民索然无几,想来一大早已经动身远行。
芨小荷心中油然而生起一丝牵挂,凝视远方喃喃道:“不知道小娃和他的阿奶如何了?”
“一大早就走了!”怒修答道。
“希望小娃以后还能有一条像菜黄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