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节（三）
“你还真种了？”莫离错愕道。
她本以为玄越就是故意恶心她一下，没成想他还来真的。
“我说了要种的。”
纯白的花朵配上莫离姣好的面庞，与月色流水辉映成一片柔色，玄越不禁看得入了神。
“你戴这花，真好看。”
奇怪。
莫离心里暗道。
她现在应该把花扯下来扔给他的。
可知道这是他亲手种的，她便有些抬不起手了。
莫离耸耸肩，心里像被大风呼啸过的草野，一时间有些凌乱。
在她恍神之际，玄越淡淡地朝旁边那仙男投去目光。
只一眼，那仙男便明白自己输得彻底。
“打搅了，莫离上仙，我这便走了。”
他说着朝莫离作揖行了一礼，便灰溜溜地走了。
在他离开后，莫离看着玄越的脸，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摇摇头打算走了。
“等等。”玄越急忙拉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微凉，而他的掌心却温热。
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莫离整条胳膊都有些酥麻。
又来了。
莫离心里暗叹一口气，挣开玄越的手，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波动。
“怎么？”她努力使自己表现得淡漠如常。
“你为何要与我下那样的战书？你就真的那般讨厌我吗？”
玄越垂眸看着莫离，眼神里流淌着如月色般清凉的忧伤。
看着他的眼睛，莫离突然无法干脆利落地说出一个“是”字。
她埋下头，道：“也不是。”
“那是为何？”玄越眼睛里冒出了一簇希望的火花。
“我承认，”莫离语气坦然，像个缴了械的人，“我对你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玄越眼波微闪，漾出了一丝欣喜的笑意。
但莫离接着便道：“但那不过是因为我受了凡间记忆的干扰。”
她抬起头，隐忍地发泄道：“那些感情本该就随着历劫结束而全部消散的，但直至现在我还在受着负累。我要加入崇武阁，这是我一定要做到的事，我不会容许旁的事情来干扰我，我也不允许那样一段短暂的感情影响我一辈子。”
玄越眼中的火苗一点点熄灭了下去。
“即便我对你有感情，那也只是针对凡间的玄越，而非现在的你。”
莫离的眼神里刻着清醒与决断。
“而你爱的，也只是凡间的那个我。”
玄越心里阵阵的痛，不住摇头：“你不必把自己撇的这样干净，凡间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也是你，我爱的——”
“这不一样！”
莫离打断了他的话。
“我跟凡间的莫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爱诗书爱刺绣，而我完全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她全家被屠只会屈居人下安稳过活，而我无论如何会找出凶手报仇。她知道仇人是谁却只会仰仗着你给她报仇，而我会自己拿起屠刀，将蒙骗我、伤害我的人都杀个干净！”
莫离说完这一通，胸中气血翻涌。
她勉强维持住冷静，放轻了声音：“所以我不会混淆，我也希望你不要混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崇武阁终试我一定会赢，在我不能做到心无波澜地见你之前，我会选择不见你。”
她说完，就决绝地越过他身边向桥下走去。
玄越看着她离开后那抹倾泻下来的月色，迟迟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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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晚汐回到风花谷后，莫离心里的那股烦躁还未消减。
所幸土晁那一帮人已经散了摊子，四下只有大家正常的说话声。
莫离刚庆幸自己落了个耳根清净，却不料土晁像是早就在蹲守她，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莫离上仙。”
他笑嘻嘻地打过招呼，而后又亲昵地看向晚汐：“晚汐妹妹。”
晚汐鄙夷地皱了皱脸，默默躲到了莫离身后。
“你有事？”莫离有些不耐烦。
“有，但不是什么大事。”土晁讨好地笑着，“就是......你能不能把你和玄越在凡间后面发生的事告诉我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离本就因为和玄越的事情心生烦闷，土晁这一问是直接找不痛快。
土晁被她的锋芒刺到了，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不是玄越那小子不肯跟我说嘛，我就只能来问你了。”
莫离冷笑一声：“他不跟你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说？”
土晁挠了挠头：“这不是......我那日为了给玄越解围，答应给大家出一本话本，把故事讲完嘛。”
“那你去找他啊，找我干吗？”
莫离觉得这人实在脑子有点毛病，拉着晚汐就要走。
“等等等等。”土晁连忙追上，犹豫再三，还是忍痛割爱地说道：“莫离上仙，若是你能把结局告诉我，我便把话本的收入分你三成！”
莫离驻足，冷冷地看他一眼。
土晁痛定思痛，颤抖着抬起手掌：“五成！”
莫离：“滚。”
被土晁这么一搅和，莫离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思，把晚汐交给碧落泉的仙子们带着，就孤身去了沁竹轩见木青玄。
只是她这一走，就给了土晁机会。
土晁在一众仙子中拦下晚汐，混不吝地说道：“晚汐妹妹，哥哥当初托玄越送你的珠子，你可还喜欢？”
土晁当众说着赠物之事，引得众人开始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晚汐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被众人的目光盯着，脸霎时间臊得通红。
“你没事送我珠子干吗？”她唯唯诺诺地问道。
“哥哥送你珠子，当然是喜欢你啊。”土晁凑近晚汐，活像找事的流氓。
晚汐羞臊又烦躁地急忙朝后退了两步，后悔自己刚刚没跟着莫离一块离开。
“土晁。”
玄越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晚汐感觉自己看到了救星，忙跑过去藏到他背后。
“玄越仙君，你当初为何要帮他送珠子啊？”晚汐在玄越身后小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