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阁（二）
孤宸岛。
滔天的海浪如无数舞动的魔爪，虎视眈眈地群觑着那一方孤立无援的陆地。
电闪雷鸣，咆哮的雷电如同上天降下的咒罚，狠绝地敲击在孤宸岛上空。
玄越穿越重重海啸与雷暴，终于找到了晚汐所说的这一方孤岛。
数十米高的海□□嚣着要吞没这一座岛，却是被环踞在岛边界的屏障一次又一次地打散。
看到莫离所设的屏障，玄越一路悬着的心总算能稍稍沉陆。
他即刻飞身向着小岛而去。
然而海面上的雷电却是像受到了指引一般，不断向着孤宸岛上方汇聚，变本加厉地向地面落下重锤。
岛上的沙石被击裂粉碎，盘踞的山丘也在雷电一次次的鞭打中变得四分五裂。
玄越心口一紧，急忙加快速度向着小岛飞去。
可就在这时，数百道雷电却是突然如落雨般一齐降下，刺目的亮光霎时间将黑夜照得宛若白昼。
莫离所设的屏障顷刻间化为了齑粉，汹涌的浪涛张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地吞噬向整座小岛。
“莫离！”玄越的心剧烈抽动了一下。
他即刻闪现至岛上，凝结法力织结屏障。
然而怒涛已至，数丈高的海水瞬间倾覆了整座小岛，也将玄越结出的屏障扼杀在了摇篮里。
玄越的身形被海水吞没，他稳住呼吸，双掌相扣，水体里顿时爆出了一层气波，将他的身体稳稳托住。
“莫离！”
他在气波里高声大喊着，声音穿透气波和海水，快速向周围蔓延。
可他没有等到回音，却是见头顶成百上千的雷电再一次密集地劈下。
那光景恍若万千光剑同时自天际钉下来，饶是玄越见识过许多险境，身体却还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战栗。
只是这一次，成群的雷电并未均匀地劈下来，而是在半空的时候遽然收向了一处，汇聚成一道醒目的光流。
紧接着，整个海面都开始震荡起来，倾覆岛屿的海水如来时一般迅猛地退了下去。
玄越打散了气波，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他不由得抬起头，向着那雷电汇成的光流看去。
只见山丘的最高处，赫然立着一个清瘦却坚毅的人影。
海风呼啸着扬起莫离的衣摆，可她屹立不倒地立于山丘，手里托举着那一方雷电的集合。
她立于天地之间，以肉身承接天雷，虽然浑身被海水浸透，身上满是电伤，可她仍恣意微笑着，如爆裂的雷电，如刺目的骄阳，亦如这世上一切生生不息之物。
看着莫离在风雨中刚韧毅然的身影，玄越心中突然被一股莫大的震撼与感动淹没。
她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她天赋异禀，她勇敢坚毅，她不是温室里娇艳的花朵，她是雄鹰，是野兽，她是大自然残酷的风霜与雨露，是点燃他心火的火把。
在遇见她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山谷。
大风曾无数次呼啸而过，可那里依旧寸草不生。
莫离是刺进他生命的一道闪电。
惊雷过后，万物便开始生长了。
“玄越！”注意到玄越的身影，莫离托举着雷电，对他骄傲恣意地微笑着。
“你输定了！”
玄越含泪看着她被雨水浇灌的微笑，也释然地笑了。
“是啊，我输定了。”
崇武阁终试，他是输是赢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能一直这样畅快地微笑，这样恣意地生长，即便一辈子都不能见她，他也能记着她现在的微笑，无憾地过完一生。
只要她高兴了，他就赢了。
莫离将手中的雷电慢慢收拢，随后将其在掌心凝结，最终化为了一颗黑蓝色的雷电宝珠。
乌云散去，海面逐渐归于平静。
莫离跳下山丘，来到玄越面前。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玄越淡淡地垂眸一笑，“路过。”
莫离朝周围风平浪静的海面看了一眼。
在方才那样险恶的雷暴天里，谁会闲着没事跑到这深海中的孤岛上来？
“你是来找我的吧？”她直接问道。
玄越没回答，只是道：“清潇姑姑和晚汐仙子都很担心你，既然你没事，我也就能回去跟她们交待，让她们安心了。”
他说完，冲莫离浅浅笑了一下，便转身要离开。
莫离下意识叫住了他：“哎。”
玄越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莫离看着他的眼神，嗫嚅了一下，道：“我有事。”
玄越：“怎么？”
莫离抬起胳膊，把身上被雷电击出的伤痕给他看：“我受伤了。”
玄越扫视了一下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猛然间想起自己竟忘了这码事。
他幻化出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她。
“这里面储存着数万年的天山朝雾，对于皮外伤疗效极佳，用药不会疼，还能缓解伤痛。你以后受伤就用它吧，别再用你那个金疮药了。”
莫离从他手里接过药瓶，手指猝然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冰寒。
这冰寒里携带着他穿越风暴时的雨气，也一如他现在面对她时不冷不热的态度。
莫离抬眸看着玄越，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欢，只是明确地发现，她已不再讨厌他。
或许，也从未真正讨厌过。
“加油。”玄越见她不说话，又冲她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莫离朝着他追了一步，可嘴里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无尽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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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一直在岛上待到终试前一日，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这次闭关，她意外收获了雷电宝珠。
此外，她虽还没有把自己的心绪完全理明白，却也不会心浮气躁了，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心里对玄越的感觉。
抱着这样长进的状态，莫离信心满满地准备回家。
可她刚要腾空跃起，就见水清欢带着两个文书阁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