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意（一）
莫离和玄越到达东漠虚境时，弘玉已经先一步到了。
再见面，弘玉倒也没真的去找司礼天官治他们的罪，只是满眼不屑地冲他们翻了个白眼，就继续跟他身边的军官了解战况去了。
“没想到这大皇子还有点胸怀啊，我还以为他来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治我们的罪呢。”莫离看着弘玉的背影跟玄越说道。
玄越笑了笑，道：“战事要紧，他也知道孰轻孰重吧。”
他看着莫离云淡风轻的表情，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对了，你这次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着急啊，上次晚汐一个人落在达城的时候，你可是急得要命呢。”
莫离：“那是因为情况不一样。上次晚汐自己一个人留在城里，那满城的妖怪，随便哪个都能对她下手。但这次晚汐是被宙落掳走的，既然他能带着她一起从虚妄之境出来，那就说明晚汐在他心里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晚汐现在待在他身边，反倒是安全的。”
“可以啊。”玄越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
莫离拍掉他的手：“这才哪到哪。不过时间拖久了怕会出变故，我们还是赶紧找人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吧。”
“嗯。”玄越应着，眼神已经开始搜索可以问话的人。
就在这时，土晁哭爹喊娘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玄越！莫......莫离？！”
他的声音在看到莫离的那一刹那陡然劈了个叉，在他身边，金迟也露出了同样震惊的表情。
“莫离？！”
他二人快步跑过来，盯着莫离打量个不停。
“你没死啊？”土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莫离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没死，怎样？”
“太好了。”金迟却是在一旁接上了他们的话。
他表情中混杂着狂喜和克制，语气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莫离望向他时，发现他眼睛里竟然有一层薄薄的眼泪。
她不禁奇怪地挑了挑眉。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不是中了宙落的......”
“嘘！”
土晁刚要盘根问底，就被玄越打断。
“天机不可泄露。”玄越满脸的高深莫测。
“干嘛啊玄越？搞什么？”土晁不满道。
玄越冲他们招了招手，直到四个脑袋都紧紧挤在一起，他才泄密似的小声说道：“莫离是个老神仙救下的，别的我不能再多说了。”
“老神仙？长什么样？”土晁顺藤摸瓜地问道。
玄越在他头上拍了一掌：“说了不能多说了，还问！”
聚在一起的四颗脑袋当即分开，莫离看着玄越一脸神秘的表情，既觉得可信，又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不过玄越有意保密，她也不会当着土晁和金迟的面再去询问。
她转了话题道：“对了，后来凡间怎么样了？天兵来了之后，有收复失地吗？”
金迟回答道：“嗯，目前凡间已经尽数归于我们的掌控之下，所有的妖怪都已被诛杀。宙落被吸进虚妄之境以后，妖界军队四分五裂，一片溃败，我们已经快要打到妖界去了。”
“对了，”土晁在此时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听说虚妄之境在往天界运送途中被劈裂了，宙落带着晚汐逃了，是真的吗？”
玄越：“是真的。”
“太好了！”土晁捂着胸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莫离不禁蹙眉看向他，总觉得他的反应怪怪的。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莫离？！”
莫离猝然转身，便看到拂苍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拜见战神。”几人一同俯身行礼。
然而拂苍却罕见的有些失态，没有开口叫他们起来，而是直接穿过人群来到莫离面前。
“你......”拂苍深深地看着莫离，眼中渐渐有了泪光。
“我没死。”莫离笑着道。
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拂苍紧紧拥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一下子惊呆了莫离，也一下子惊呆了周围的所有人。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相拥的身影，直到拂苍慢慢把莫离松开。
“太好了。太好了。”
拂苍眼中含着热泪，双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莫离脑后的头发，像一个思念成疾的母亲终于等回了她远行已久的女儿。
莫离也被她如此珍视自己的反应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笑着看着拂苍，心里涌动着激烈而又炙热的感情。
“你是怎么......？”拂苍看着莫离，像所有好奇的人一样询问道。
莫离微微垂下眼眸：“玄越说，是有一个老神仙救了我。”
拂苍闻言看向玄越：“老神仙？”
“额......”眼看这谎越铺越大，玄越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有个老神仙，但他太神秘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拂苍点点头，想着会不会是哪个隐退的上神出手相救，而完全没去怀疑玄越。
“不管怎么说，活下来了就好。”拂苍慈爱地摸摸莫离的头，便有离开的架势。
莫离趁此机会急忙问道：“对了战神，您知道宙落和晚汐的事吗？”
拂苍停住将要转身的脚步，回答道：“在虚妄之境快要抵达天界的时候，宙落从内劈开了它，带着晚汐离开了。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在妖界了。”
---
前一夜，妖界上空。
呼啸的狂风迎面吹过，把晚汐的头发和衣摆都吹得狂飞。
宙落抬手把不断抽打在自己脸上的头发拨到晚汐身前，然后紧靠着她的背，看向前方的夜空。
“我们现在骑的就是夜峰吗？”晚汐还是头一次坐在黑鹰身上飞，满脸都是新奇。
“嗯。”宙落应着，看着下面败退的军队，恹恹地翻了个白眼。
“哎哟~”
晚汐却和他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一想到夜峰那个讨厌鬼现在被她当马骑，她当即在鹰背上重重拍了两掌，嘴里还高喊着：“驾！驾！”
夜峰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羞辱过，当即忿恨交加地仰头朝上斜冲。
晚汐被他颠得当即朝后摔去，所幸宙落就在她身后，稳稳托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