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明（三）
九天神剑出世的动静久久不绝，而玄越看着手中泛着白光的九天神剑，心中的震撼也久久未平。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天后跪在千米之外，遥望着剑墟上那道高举九天神剑的身影，心中震惊与荒诞交织。
她一直希望弘玉能成为下一任天帝，所以期盼着他能够拔出九天神剑。
可惜他并不是九天神剑选中的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拔不出九天神剑。
不过即便如此，作为帝家嫡长子，即便没有九天神剑的加持，弘玉一样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帝位。
所以她杀死了弘奕的母亲，并将弘奕排挤去了九重虚境，为弘玉扫除了登基路上的一切阻碍。
此次她安排弘玉去妖界战场历练，本就是她向天帝施压立储的一大筹码。
她还要为弘玉夺得霄唳剑，让他成为神剑之主，荣登帝位。
可眼看着胜利近在眼前，却是突生了这样大的变故。
一个来历平平的毛头小子，竟是硬生生在她眼前拔出了九天神剑。
她这么多年苦心谋划的一切，就这样毁于一旦。
“母后！母后！他为什么能拔出九天神剑啊！他难不成也是父帝的孩子？”
弘玉失魂落魄地跑了过来，鼻青脸肿地跟天后哭喊道。
天后心里咯噔一下，猜忌的种子破土疯长。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一下子想到了当年天帝去凡间私访的那几日。
玄越，莫不是在那个时候有的？
在侍卫们的搀扶之下，天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天帝和几个上神的身影出现在剑墟之下。
“竟当真拔出来了！”
天帝眼含热泪地仰望着剑墟之上手握九天神剑的玄越，欣慰地捂住了心口。
“好孩子！真是为父的好孩子！”
九天神剑虽是帝位象征，但并非每个天帝都能驱动它。
在天界漫长的历史中，除创世神之外，就仅有两位天帝能使用九天神剑。
玄越如今成了第四位，这对于作为父亲的天帝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
然而天帝“为父”的自称却是叫周围的上神都惊讶了一下。
“陛下，您方才的意思是，他是您的孩子？！”
“是啊。”天帝看着眼前这个许久未见的儿子，满脸沧桑地说道：“当年恰逢与魔界交战，局势紊乱，所以我便一直没有向大家宣告他的存在，想不到他竟成了下一个拔出九天神剑的人。”
他说着，亲昵地朝玄越招了招手：“孩子，快下来，叫为父好好看看你。”
玄越此时也已经缓过神来了，但看着天帝如今对他热情的样子，心里只觉得隐隐作呕。
他神色冰冷地从剑墟上一跃而下，转身就要走开。
然而天帝却是直接挡在了他面前，自作多情地拥抱着他。
“好孩子！真是为父的骄傲！”
玄越厌恶地推开了他，嘲讽道：“怎么？现在知道认我这个儿子了？”
他的话丝毫不留情面，且一听就知道大有隐情。
周围的几位上神皆心照不宣地对望了几眼，天帝挂不住面子，却也只能强颜欢笑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还跟爹爹闹别扭呢？爹爹不过是希望你能不受身份的禁锢多历练而已，这才一直没有言明你的身份。不过这么多年也的确是委屈你了，既然你已经拔出了九天神剑，注定要成为天帝，那爹爹择日就为你举行登基大典，怎么样？”
玄越冷冷地瞥他一眼，而后将九天神剑重重插在了地上，迸射的剑气将天帝和几位上神都逼得倒退几步。
“我不当。”
他说完就走，对天帝提议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也对这把千古帝剑没有任何留恋。
见他仿佛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天帝急忙上前拦下他，小声训斥道：“你这孩子！天帝也是想不当就能不当的吗？！别冲撞了忌讳！”
他说着，像是怕被天道和九天神剑听到一般，心虚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你是帝剑选中的人，注定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别拿你那套唬我，我不感兴趣。”玄越充耳不闻地要走。
天帝拽着他的手臂：“我知道现在让你直接当天帝，是有点强人所难。那你先当太子怎么样？先熟悉熟悉。”
“我说了我不当！”玄越有些不耐烦了，朝远处目光如炬的弘玉和天后看了一眼，“那里有人想当，你找他们去啊！”
“你还不明白我迟迟不立储是为了什么吗？”天帝一脸痛心，煞有其是地压低声音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你不过是为了几方比较，选一个最利于你的罢了，别说的那么忍辱负重。”玄越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既然你从前就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么以后也不要记挂着我，我对你们这些权力没有丝毫兴趣，更不会去当什么太子和天帝。”
他说完就抽走胳膊，绕开天帝要走。
见他去意已决，天帝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你对自己的前程不在乎，难道对你母亲也不在乎吗？你难道不想给她一个名分吗？”
玄越猛地站住了脚。
那些久远的记忆就如同发生在昨日，回忆起来依旧分外清晰。
他攥紧双拳，隐忍又艰难地说道：“她不需要。”
天帝没想到他居然连这样的条件都能拒绝，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可很快他也注意到了地上的九天神剑。
“拥有九天神剑的帝者，当为六界至尊，可入冥界。你母亲寿命那么短，你一定很想再见见她吧？”天帝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恳切地注视着玄越的背影。
果不其然，没有孩子能拒绝早逝的慈母。
玄越绷直的后背一点点倾颓下来，他埋下头，开始无声地流泪。
天帝松了口气，走到玄越面前，当看到他如孩子般痛哭着的神情时，心里也涌现出了几分愧疚。
他轻拍着玄越的肩膀，带着几分真情的父爱道：“等你成为天帝，你就能再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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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林。
月色清明，笼罩着清新肃穆的竹林。
沁竹轩周围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