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星都国际高中高三(1)班的自习课教室里,单希珩随意将头埋在手臂间,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突然被人拍了下头,单希珩语带威胁:“刘洲坤,你活腻——”
单大少爷眯起眼,正要发作,猝不及防看清站在自己桌前的人,微不可察地卡顿了下,依旧凶巴巴问:“干嘛?”
单希珩的座位前,染了一头招摇粉色长发的少女煞白着一张脸,单手撑在单希珩的课桌一角。
“打电话给你哥。”粉发少女道。
单希珩:“你自己不会打?”
“掉坑里了。”少女的声音有气无力。
单希珩没听清,“什么”了一声。
因为下意识放大了音量,在高三安静的自习课上显得尤为突兀。
下一秒,整个星都国高都无人敢惹的单大少爷就被粉发少女生拉硬拽拖离了座位。
出了教室,单希珩眉宇紧蹙,目光落在少女拽着他的手臂上,一触即收:“钟溺,你到底想干嘛?”
单希珩是星都国高第一批完成分化的Alpha,信息素压制力超过了99%的AO人群。
顶级A、颜值高、身高腿长,还是星都第一集团单氏企业帝国的小太子爷,单希珩身上的一切标签光环都注定让他成为了星都国际高中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钟溺公然在落针可闻的安静自习课上拉拽单希珩出教室,班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
“你中午请客吃的东西不干净。”钟溺有些站立不稳,一手拽着单希珩勉力维持平衡,一面幽怨指控。
单希珩闻言额角青筋一跳:“你在我这儿碰瓷呢?”
什么他请客的东西?
明明是钟溺在路边摊刚好碰到翻墙出去的他,话里话外威胁他要把这件事透露给他二哥!
不然单希珩凭什么帮钟溺付买路边摊那臭烘烘、黑乎乎玩意儿的钱?
再说为了不显得只有钟溺特殊,单希珩甚至给当时在场所有翻墙的同学都买了一份。
除了他嫌弃臭豆腐的怪味没吃,其他所有人都吃了,凭什么就钟溺说东西不干净?
然而单希珩前脚刚怒斥完某人“碰瓷”,面前的少女就当真宛若“碰瓷”般毫无征兆倒了下去。
单希珩瞳孔微缩,下意识接住仿佛如风筝断了线般的身躯。
“行哥,班花这是怎么了?”刘洲坤从教室后门探出半边身体,似乎想出来帮忙。
单希珩挡开刘洲坤马上要触碰到钟溺的手:“滚远点。”
独自背着钟溺往医务室狂奔的单希珩恼火地想:这是人的体重吗?瘦得风一吹就能被吹跑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整天嚷嚷着要减肥!
在马上要到医务室的当口,单希珩的头又被人用手肘撞了下。
单希珩额角青筋直跳,咬牙警告:“再敢碰我的头一下试试?”
“太颠了。”背后的人不仅又不知是不小心磕了一下他的后脑,还是纯属挑衅他,居然同时还在挑三拣四!
单希珩深吸一口气,当即要扔人,结果还没等他松手,背上的人一歪头——
吐了。
吐了他身体右半侧,右手手臂、裤腿一身!
单希珩猛地刹住脚步。
“抱歉。”背后的人在他耳边轻轻说。
钟溺知道单希珩这少爷有洁癖,但她在少年背脊上被颠得难受,实在是忍不住了。
吐出来一些秽物后,钟溺反倒恢复了点精神。
她闭了闭满是星星点点花了的眼,喃喃自语道:“我病了。”
“你在说废话?”单希珩僵硬无比地回话。
钟溺又偏头问:“打给哥哥了吗?”
“打给二哥干嘛,他是医生?”
话音刚落,蓦地想起他二哥还真学了好几年医,只是现在……
钟溺似乎没注意单希珩说了什么,只执着地又问了一遍:“打了吗?”
明明在被吐了一身后,整个人都原地石化了,可单希珩始终稳稳背着钟溺,没有扔下她。
“打什么打,医务室马上到了。”单希珩没好气道。
钟溺气若游丝却异常坚持:“不,打给哥……哥。”
钟溺胃里还在翻江倒海,拼尽全力才忍住没继续吐单希珩身上,而是踉跄着跳下对方的背,跪坐到地上开始呕起了酸水。
单希珩凶巴巴的眼神也有些慌了,猛然想起某人那“debuff”加身的倒霉体质。
不等钟溺吐完,他向地上的人伸手:“医务室没两步了,快点上来。”
钟溺头上扎眼的粉色高马尾已经松了,三番两次上吐下泻后再姣好的面容也显出几分狰狞。
披头散发的少女跪坐在一团污秽前,无声地撩起眼皮看他,却并不搭手上去。
单希珩“呼”出一口浊气:“先送你去医务室,到了我给二哥打电话。”
钟溺脸蛋苍白如纸,随手用脏兮兮的手背拭了下额前、鼻尖不断沁出的冷汗,下唇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咬破了。
她难受得感到厌烦,仍然坚持道:“现在就——”打。
然而话没说完,钟溺又开始反胃,大概怕一开口又要呕吐,她懒得再说话,只是用那种涣散又执着的眼神盯着单希珩。
被对方“幽魂”般的眼睛盯了大约五六秒,单希珩意料之中地败下阵来。
用没被呕吐物污染的左手掏出校服兜里的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单希珩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情绪高度紧张地抢话道:“二哥,你现在在……”
不等他继续说完,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扒拉过他的左手。
就着单希珩的左手握着手机,钟溺对着手机收音筒,气息微弱。
“哥哥...救我。”
钟溺病得脑袋一团雾水,身体像是沉重得灌了铅,又像是随时仿佛要飘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出声了没有,反正她自己是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同样,电话另一端也没有给予钟溺任何回应。
但钟溺和电话另一端接电话那人有超过“百年的交情”,细微到对方的呼吸习惯、频率都熟悉至极。
她从通话那头的呼吸变化就能判断出对方已经听到了,于是巨大的安全感瞬间顺着通话那头的一点安静的呼吸紧紧包裹住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