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客栈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加上城门也关了,没办法出城,怀曼就想着说先找家客栈住一晚上。
今日是元宵节,出游的人很多。
城里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他们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入住的客栈。
夜已经深了,城中的喧嚣还未完全褪去,远处的天边偶尔还能看见炸开的烟花。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扬起单薄的裙边,怀曼抱着怀里的包袱不停地打着哆嗦,注意到身侧穿着同样单薄的男人,她开口问。
“青阳,你冷不冷?”
郁钧剑自顾自地走着,始终不发一言,金色面具下的俊脸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路过来,怀曼看出来了,他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从他出现到现在,她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不过这和那个小宫女说的倒分毫不差。
“阿嚏。”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怀曼捏着手帕打了几个喷嚏,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性眼泪,澄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粉嫩的双唇也冻得发紫。
前面有家客栈。
怀曼进去找掌柜的问,郁钧剑就在外面等着。
主要是他的金色面具太扎眼了,早前他们找客栈的时候,那些人一看到他,还不等她开口问有没有空房,一个个吓得当场就关上了门。
“掌柜的,你们这里还有房间吗?”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打着算盘,今日元宵节,吃饭住店的人多,进账比平日里翻了好几倍。
可能是因为赚了钱,连带着这会儿对怀曼的态度都热情了许多。
“小姑娘,你来得可真不巧,今日城里出游的人多,我们店里都住满了。”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是这样,怀曼不免还是有些丧气,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她这会儿又冷又累,实在是走不动了。
掌柜的看出了她的窘境。
他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掠过她绣花鞋上的珍珠的时候,他顺手收起手里的账本,搁到柜台下面,暗忖着开口。
“小姑娘,我看这天也晚了,若是你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后院还有间空房,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先凑合着住一晚,不过这房钱可能要贵一些。”
怀曼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住下,听他说还有房间,她从包袱里摸出一颗夜明珠给他。
“你看这些够了吗?”
掌柜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他近乎抢一般地急急从她手里接过珠子,拿到眼跟前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瞧着,眼珠子都快黏了上去。
这颗夜明珠差不多有龙眼大。
晶莹剔透、白光攒动,此刻捏在手里,愣是比客栈里所有的油灯加起来还要亮。
“姑娘,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掌柜的自认为自己在京城这个遍地权贵的地方,已经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夜明珠这种东西。
怀曼生怕他也认为她是偷的东西,赶忙解释道。
“这是我自己的。”
掌柜的嘿嘿地笑了两声,顺手就把夜明珠给收了起来,那双满是精明的眼睛,瞬间就眯成了一条缝。
“小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
怀曼转头指了指门外。
“对了,掌柜的,我还有一个朋友在外面,你能再给他找一间房吗?”
掌柜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外面好像站着一个人,因为天太黑、再加上那人站的有些远,他看不太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忽地就变得微妙起来。
“小姑娘,就给你住的那间,还是我家孩子住的,前些日子过年,他娘带他回娘家去了,所以那个房间这两天一直空着,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这才想着让你住一晚,实在是没有别的房间了。”话锋一转,他接着又说,“不过若是你朋友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店里还有一间柴房,今晚可以凑合住一晚,我就不收你的银子了。”
怀曼不知道柴房是什么房,她想着既然是房间,应该就能住,她连连和掌柜的一阵道谢,一路小跑出去满心雀跃地对郁钧剑道。
“青阳,这家店还有空房,今晚我们有住的地方了。”
郁钧剑双手环抱着胸,倚在客栈前的柱子上,柱子上写着“福来客栈”几个大字的幌子随着寒风飘荡着着,从他头顶上经过的时候,在他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待幌子飘到另一边,他微微侧目瞥了她一眼,那双黑亮的眸子依旧没有什么波动,就在怀曼琢磨着他这次依旧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忽然递给了她一只钱袋子,面具下的薄唇跟着动了动。
“这是你之前付的银子。”
怀曼一愣,澄澈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郁钧剑微微站着了些身子,他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他现在这么一站起来,挺拔板正的身躯就好像一堵城墙般横拦在她跟前,巨幅阴影落下来笼罩在她身上,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你的任务我不接了。”
怀曼瞬间就慌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为什么不接了?是不是因为我给的银子太少了?”她打开包袱,从那件珍珠衫上扯下一颗夜明珠给他,因为太着急,一个没注意,衣裳被她给扯破了一个口子,“这个给你,你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还有很多,都可以给你……”
郁钧剑没有再多说,也没有拿她的夜明珠,抬手把钱袋搁到她怀里的包袱皮上,掉头就走。
怀曼急忙追上去,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一双澄澈的眸子就这么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眼底悄然晕染开一抹淡淡的红色,再开口,就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青阳,你别走好不好?……只要你能送我去江南,这些夜明珠我都给你……我娘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有我哥哥一个亲人了,我一定得找到他……”
郁钧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金色面具下的俊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底不觉多了几分难言的深沉,本欲拂开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半晌,他使劲攥了攥手心,到底是收回了手。
“到了江南,你我就地分道扬镳。”
男人的嗓音清亮悦耳,不过这会儿他乍一开口,却透着几分入骨的冰冷。
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见他终于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