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审马梁
夜渐渐深了,安王府也跟着安静了下来,只有院子里偶尔传来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
不过很快就被一道急促的呼喊声给打破了。
“王爷,出事了,王爷……”
安王听着门外那一阵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隔着门嚷了一句吵什么吵,这才起身下床。
自那日青阳公子来府中行刺以后,安王妃这些日子都在怀昭房中守夜,所以这会儿房中只有他一人,他随手披上外袍,又自己掌了灯这才过来开门。
“大晚上的,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管家急得满头大汗。
“王爷,刚刚外面传来消息,马护卫长杀了人,现在已经被衙门抓起来了。”
安王陡然一惊。
“什么?”
管家使劲擦了一把汗。
“听说马护卫长下午跑到城门去闹事,打伤了城门的官兵,还把李大给杀了。”
安王让他去备车,连夜坐着马车去了衙门。
京城府衙门大牢,穿着一身官服的男人,手里端着热茶,一脸惬意地坐在太师椅上。
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墙上的十字木架上吊着一个男人,他的头无力地垂着,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模样,不过借着墙上燃烧着的火把刺眼的亮光,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迹。
“马梁,你老实招来,是不是安王指使你杀的刘校尉手下的官兵?”
自傍晚被送到这边,马梁一直被他们用各种方式严刑拷打,这会儿他早已支撑不住,可是听到李大人提到安王,他硬停挺着一口气抬头看向他,使劲啐了一口,嘴角都渗出了些许血迹。
“李正明,你特么别血口喷人!我再说一次,人不是我杀的,更和我家王爷没有关系,今天你就算是把我打死在这大牢,我还是这句话!”
李正明冷笑一声。
“你嘴硬是吧?来人啊,继续给我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棍棒硬!”
“是!”
旁边行刑的官差齐声应了一声是,举着棍子就要继续打,县丞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进来了。
“大人,安王来了。”
李正明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拿着茶杯的手一个没注意,杯中的热茶就烫了他一身。
“本官不是说在马梁认罪前,暂时先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他如何得到的消息?”
县丞就着衣袖赶紧给他擦了擦。
“这事下官也不太清楚,估摸着应该是谁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毕竟衙门人多眼杂,这么大的事很难不走漏半点风声。”
李正明扬手把他挥开。
“你尽快查清楚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回头本官定要弄死他不可!”
“是。”
李正明又对官差吩咐道。
“你们继续给我审,务必一定要尽快让他认罪画押。”
“是,大人!”
李正明从大牢里出来,就同县丞去了前厅。
安王心神不宁地在厅中来回踱着步,看到他们来了,他上前问道。
“李大人,本王听说本王的护卫长马梁,关在你们京城府衙门的大牢?”
李正明赔着笑脸拱手问了安,这才道。
“王爷莫急,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傍晚的时候,刘校尉把马护卫长绑了过来,他说他跑到城门口去闹事,还杀了他手下一个叫李大的官兵,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下官只能秉公办案,暂时把他收押到大牢。”
安王瞪大眼睛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你说李大死了?”
李正明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就好像他早已认识李大一样。
可是他一个王爷,又怎么会认识李大那样的人?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什么事?
“正是。”李正明点头道。
安王低头沉思着,脸上的神情忽然就变得微妙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着李正明道。
“你带本王去大牢见见马梁。”
李正明顿时面露难色。
“王爷,马梁现在是朝廷重犯,按律法任何人都不能探视。”
安王给随行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地点点头,接着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李正明。
李正明连连推拒道。
“王爷,这可使不得,下官既然是京城府的县令,理当应当按律法办事,您可切莫为难下官。”
安王看他这般大公无私,忽然有些自惭形秽,赶紧让管家把银票收了起来。
“那就劳烦李大人,这些日子好生照顾,等本王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重重酬谢。”
虽然李正明说人证物证确凿,可是他怎么也不相信马梁会杀人。
李正明笑着毫不犹豫地应下。
“这是自然自然。”
因为暂时见不到马梁,安王只能先行离开。
等到他们走远,李正明招呼县丞上前,对他吩咐了两句,县丞附和着点头道。
“下官这就去办。”
……
经过华钰的细心照料,怀曼总算退了烧。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看着床沿边为了照顾她一夜没睡的人,怀曼一脸歉疚地道。
“华姐姐,昨晚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实在是辛苦,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因着生了病,她的脸色看着没什么血色,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经过这些日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病,瘦得只剩下一副轮廓。
华钰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她,又对丫环吩咐道。
“你们去给公主去弄些吃的过来。”
“是。”
等到丫环从房中退出去,华钰起身关上门,回头看着怀曼张了张嘴正要问什么,看她拿着药碗始终不见喝,她转而开口道。
“怀曼,你为何不喝?”
按理说她是公主,她不该直呼她的名讳,刚刚她说,她现在在宫外,不在宫里,让她以后不必再称呼她公主,直接称呼她名讳即可,又看她年纪比她稍长,便唤她一声姐姐。
怀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澄澈的眸子跟着弯了起来,脸色看着终归是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