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相思门(三)
姜雀灵循声望过去,“十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祁瑾走进隔间,放下布帘,指了指哭哭啼啼的白新燕,“我正要来这临江酒楼喝酒,听说白二小姐跑来找秦坚;祁琮还在葭川没回来,秦坚在,姜姜肯定在。”
“真聪明。你也来喝桂花酿吗?”
祁瑾要坐到姜雀灵身边,秦坚立刻起身将他推开,“不许坐在夫人旁边。”
“你……!”
秦坚坐回姜雀灵斜右方的位置,祁瑾只好退而求其次坐在他旁边,越过秦坚探头看姜雀灵,满脸笑意:“不是,我更喜欢这家的松醪酒。姜姜要试试吗?”
“不可,这松醪酒容易喝醉,伤了胃就麻烦了。”秦坚直接拒绝他。
姜雀灵也摇了摇头,“我这有桂花酿,喝这个就够了。十四要来一杯吗?”
“好啊。”
旁观三人说话许久的白新燕终于反应过来,她战战兢兢地看向给祁瑾倒酒的姜雀灵,“这么说夫人是太……子妃?”最后那个字她说得极小声。
姜雀灵点头,“燕燕猜对了。”
“那我刚刚——”白新燕向秦坚投去求救的目光。
秦坚将斟满桂花酿的酒盏递过去,出声宽慰:“放心,夫人不会怪罪你的。”
白新燕接过桂花酿,小心翼翼地看向姜雀灵。
姜雀灵笑吟吟地看她,抬了抬下颌,“尝尝。”
喝完酒聊完天,临近黄昏时分,姜雀灵要回东宫。
白新燕还想请她去画舫游江晚宴,好好地赔礼道歉。
姜雀灵婉拒了:“今日我出门前,厨房特意叮嘱我要回去用晚膳,他们备了当下的时令菜,要我尝尝鲜。不如明日吧?明日午膳由你负责可好?”
“好得很。明日你们午初左右来江边,我带您游江赏景尝百珍。”白新燕悬在心里的一颗重石终于落下,她生怕自己方才的鲁莽惹得太子妃记恨。
“姜姜明日也出来玩儿?”祁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嗯。之前总是待在家里不想出来,最近都出来走动走动,看一看这盛京的繁华惹眼。”
“哎呀你是终于舍得出来了,你都不知道坊间都传起你被祁琮幽禁的谣言,我又探听不到虚实,急得我快不管死活冲到祁琮面前问个清楚了。”
姜雀灵笑弯了腰,“没有啦。十四不用担心。”
祁瑾苦着一张脸,“我怎能不担心?我又不能进去找你,拜帖书信递过去又了无音讯,我派过去的人也探不到你的消息。”
姜雀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好得很。”
这边二人聊得欢,那边秦坚拉过白新燕,也在仔细叮嘱。
秦坚知道白新燕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每次出来都喜欢叫上一帮人组宴玩乐,所以专门提醒道:“夫人不喜欢热闹,明日除了你,千万别叫其他人过来。”
“啊……幸好你提醒,我还打算叫满人,弄一个载歌载舞秋日宴呢。”
秦坚连忙摆手,“夫人是一个连在府里,为了不让人频繁行礼问安,会专门拿着地图和当值表,研究哪条路人最少的人。”
“那为何不让下人见了避开呢?”
“夫人说他们正在做自己的事情,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到他们。”
白新燕面露吃惊,随后悄声说:“我原以为太子威严冷肃,太子妃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哪想过她居然这般温柔可亲。”
秦坚笑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夫人不喜葱蒜,你们吃蘸碟可以,但是菜面上千万别放,尤其是汤里。”
超爱吃葱蒜的白新燕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而后趁秦坚不注意,白新燕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啄了一下。
秦坚愣了一下,“啧,别胡闹。”
“你不喜欢啊?”白新燕双手背到身后,故意问他。
秦坚别开目光,“好了,我刚才说的你都记好了。”
白新燕看着姜雀灵掀帘走进马车内,秦坚坐在马车前踏上牵着马绳,白新燕朝他高兴地招了招手,“明日见。”
秦坚对白新燕点了下头,唇角噙着一点笑意。
祁瑾站在马车右侧,姜雀灵掀起侧帘,对他挥了挥手,“回去咯。”
“姜姜明日见。”
入夜后,已经沐浴完坐在竹窗前的姜雀灵,回想起今日之事就觉得开心,研墨提笔就要给祁琮写信。
刚落下一笔,她就想起他离京前才说过,不必写信。
听秦坚说,太子这一程艰难险阻,为保清丈一事顺利进行,羽林卫、禁军、刑部、盐铁司、度支司和户部司军的人接连出现在葭川,现在连隆中按察使都到了。
先不说祁琮分身乏术,就怕这一程山长水远,有人利用她的信件做文章,所以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宣纸上的墨迹晕开一团,姜雀灵搁下手里的白润象牙管狼毫笔,起身走到长案桌前,从木架上取下莹白晶润的白玉盘。
她一向喜欢在上面题字,玉石的质感与宣纸大有不同,写完后她又会将墨痕都擦掉,让它保持洁白干净的模样。
算起来,祁琮已经离京将近一个月,而距离中秋还有十来日,想来是赶不回来了。
她将白玉盘放在花梨木雕梅花纹长桌上,重新润笔,在玉上题诗——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她搁下笔,将白玉盘放回木架上;走到木门前,倚靠在门边,抬头仰望并不圆满的皎月,任思念澶漫成泽。
那之后白新燕和祁瑾也加入游玩队列,带着姜雀灵爬山游江,登楼赏月,吃喝玩乐。
明沁知道姜雀灵出了东宫,祁琮又不在盛京,想找机会接近她然后对她下手,专门在东宫门前候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她。
明沁说某个庄园的桂花开得很好,邀她一起去赏花烤栗。
姜雀灵笑眯眯地看着明沁,随后对她用了【必说真话】,问她:“你觉得我美吗?”
“美是美,但远远比不上我。”明沁一说完,自己都愣了。
秦坚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
“那你愿意叫我一声‘嫂嫂’吗?”
“我就是死也不会叫!”
“你特地来找我,是不是别有意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