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章
像是一个快要破碎的布娃娃。
顾则唯:“?”
他会怎么看待她呢?一个欺负他人、凶残又可怕的疯子?
一个有病的怪物?
他的目光会变成失望、震惊,厌恶地看着她,认为她欺骗了他,冷笑着帮助别人置她于死地——就像过往人们千百次做的那样。
又或者是,带着讥笑与轻蔑,无奈地摇摇头,像是看待马戏团的小丑一样打量她?
可她就是这样糟糕的孩子,学不会漂亮的反击,真把她逼到极点,她也只好,拉着她们一起下地狱。
同归于尽,不死不休。
她为什么永远都在恐惧?
她的恐惧其实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源自自身。
她是个怪物,她是个疯子。
与其说她恐惧他人伤害自己,不如说她恐惧自己刹那间本能的应激反应,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她性格中充满自我摧毁倾向,又暴戾得不愿筹划任何计谋,只想不计代价地将他们统统拉进地狱。
她怕自己某一次的“应激反应”过后,再也无法隐藏入人群,她怕自己亲手毁掉自己的人生。
吴可橙见他半天不动,急了:“你在干什么!这么个小杂种,你就怂了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孩子没有动,黑瞳望着他,满是哀戚与绝望。
少年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卸掉吴可橙腕骨。
一声清脆的脱臼声,吴可橙尖叫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也疯了吗?”
顾则唯却压根没看她,他接过孩子手中的电棒,看了看,将末端摁倒吴可橙手臂上。
他神色太漫不经心,像是在摆弄玩具,还在震惊中的吴可橙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环视周围一圈,眼见着其他两人快要恢复,他蹙了眉,走上前去,挨个电击了个彻底,然后转身,对着孩子眨眨眼,笑得灿烂:“跟我走。”
孩子怔住了。
见她没反应,少年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跑出了这阴郁潮湿的小空间。
四周一切似乎都模糊成隐约的方块,容若舜华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在盛夏中奔跑,一切阴暗都在她身后退去,渐渐袭来的阳光明亮到灼眼。
直到面前一杯牛奶喝完,顾夜歌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面前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循循善诱地教导她:“……你当时那个姿势,是有可能被她砸到的,以后一定要注意……”
顾夜歌:“……”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您不指责我伤害她们吗?”
顾则唯看了她一眼。
她下意识地就要解释:“其实我是因为她们……”
“我知道啊。”少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一看就看得出来。”
顾夜歌:“……啊?”
少年忍不住笑出声:“笨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女孩的头,但在触碰到她的前一秒,女孩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全身肌肉紧绷,本能地避了一下——那是长期挨打的人才会有的本能反应。
少年心中一紧,但神色不变,只下手愈加轻柔,像在抚摸受惊的猫咪:“Good girl.”
像是安慰,也像是嘉许。
孩子垂下眼帘,浓密长睫下,深色双眸乍看茫然,细看却是深不见底。
在孩子看不到的地方,少年双眸中有冷意渐渐凝聚,然而他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盛,那笑容中有些许阴冷的东西,与他平素的模样并不相同,但反而愈加漂亮得惊人,像是黑暗中的白色花朵,有着潮湿迷幻的香气。
很奇怪,在这之后,那几个人再也没有找她的麻烦。
这很不正常,顾夜歌下手的时候,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的,她认定她们肯定会报复,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夙夜难眠,想尽办法避开她们。
等她反应过来不对时,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两个女孩了,询问其他人,才知道,那两个女孩,被公司淘汰了、
似乎是因为不正常的丑闻而淘汰,但顾夜歌也问不出更多来。
手机在第二天被送到顾夜歌手里——她没敢自己回去,也不好意思让顾则唯陪她回去,所以本已是抱着手机会丢失的心态的。
她后面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气她们,实际上真正可用的,只有前面她们辱骂她的话,她准备事发后,将视频剪辑,作为证据交给公司,没想到居然用不上。
但她还是习惯性存了备份。
她后来倒是见到过几次吴可橙,宁寂烟似乎认识她,但态度非常怪异。她私下里和顾夜歌说吴可橙的嚣张跋扈,吐槽吴可橙的种种恶行,但见到她时,却仍然打招呼,笑意盈盈,明夸暗讽,唇枪舌战。
孩子安静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大人们的世界,有太多她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战火还是烧到了她身上,吴可橙早就注意到她了,到底没忍住,出声讥讽。
却没料到,那孩子会反唇相讥,三言两语将她气出内伤。
此后的一个party,吴可橙又不安分,试图算计顾则唯。
她自己或许都不清楚自己想干嘛。和姐妹们一起谋划时,她冷笑着说要看他出丑,成为全场唯一一个没有女伴的人,可事到临头,她又忍不住自己过去,倨傲又心虚地想着,如果他肯服软,自己施舍给他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吴的自信并非全然空穴来风,自幼被母亲精心调.教出的好衣品与美貌,让她即便在首尔练习生圈子里,也褶褶生辉。
理智与骄傲,让他举止忠于本心,但也确然短暂地为那样活色生香的青春美貌失神过。
与心动无关,与情爱无关,只是单纯的视觉吸引与荷尔蒙躁动,和节食期看到炸鸡没什么区别,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做出任何让自己失望的事情,冷静地管理自己的内心,但也确然被这样的波动所困扰。
直到那一天。
盛妆的吴可橙,在那个孩子面前,居然被压制得光彩全无,宛如萤火遇曜日。
见识过最瑰丽辉煌的朝霞,便很难再被一只彩蝶干扰心神。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为躁动所困扰。
吴可橙的计划注定落空,他从宁寂烟身边拐走了那个孩子,带她去公园里的小山身上,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