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
马遥敲完一行字,打上一个句号,“啪”的一声,仿佛发泄般地摁下键盘回车键。
终于快写完了!
她身体微微向后倒了一下,眼睛毫无意外地转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栏,此刻显示着14:25。
她轻轻舒了口气,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另一只手伸过去拿起放在电脑屏幕旁的马克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口咖啡提神。
刚咽下口中的冷咖啡,突然的,办公室头顶的日光灯以极快地频闪起来,正在埋头工作的人们立刻惊讶地喊叫出声。
“啊?!怎么了?!断电了吗?”
马遥也是一惊,社畜本能立马让她直起身去看自己的电脑屏幕。
我去!我稿子新写的一段还没保存呢!!
只见电脑屏幕忽然随着头顶的灯光猛烈闪烁起来,在灯光与屏幕交错的闪烁跃动间,马遥整颗心都高高提起来,然而不过几秒钟,炽白的灯光持续平静地洒下,电脑屏幕重新亮起,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马遥愣住了,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电脑居然没有受到断电的影响?
总之,她立马反手就是一个Ctrl+S。
做完这行云流水的操作,她拍了拍胸口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时候办公室里其他同事也回过神来,纷纷谈论起刚才发生的事。
“刚刚怎么回事?电压不稳?”
“哎,我还以为要停电了呢。”此人语气中有些许遗憾。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电脑死机了呢……”
细碎的交谈到最后已经渐渐转向日常鸡毛蒜皮小事上去了,没人把刚刚发生的小幅频闪事件放在心上,包括马遥,因为没过几分钟,她的上司从小隔间办公室里探出脑袋又开始催她的稿子了!
她一鼓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冷咖啡,冰冷苦涩的咖啡刺激着大脑皮层,她继续手下不停地敲敲打打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电流小幅频闪事件并非只是某个国家局部电力不稳的个例,全球在同一时间内都发生了同样的诡异现象,包括各个国家最核心的航空卫星中心研究机构或者顶级科研机构。
对此异象,只有极少数精英人物眉头一皱,觉得事有异常,只是谁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这真的只是普通的频闪吗?
*
晚上9点半,马遥拖着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恶,总算是下班了!姓尚的把老娘拖到这么晚才下班,真是倒霉透顶!卷!卷!卷!我迟早要被这群人卷死!”
马遥斜跨着小皮包,走在通往公交站的路上,实在忍不住吐槽起自己那个最爱内卷部下的上司!
人行道旁种满了行道树,夜色暗涌,路灯照下来,暗红色的花砖路上树叶影影绰绰地晃动着,正值下班高峰,小道上来往人流也不少,每隔不一会儿总能迎面遇到同样面色悲惨的下班狗。
一脸疲色的中年男子忽然脚下一顿,整个人都停在了原地,他狠狠眨了眨眼睛,又晃晃脑袋,不敢置信地伸手揉了几下眼睛,不太确定地向前方盯了好久。
刚才……是我的错觉吗?刚刚我前面明明走着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啊?怎么、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了?难道——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前面其实压根就没人?不然怎么人会凭空消失?这说不通啊……
中年男子想着想着,胳膊不由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疑惑地微晃脑袋,迈开一步,缓缓向前走去,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
*
马遥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马遥在下班路上凭空消失了。
中年男子并没有看错,马遥一瞬间消失在了大马路上。
马遥只觉得无预兆的眼前一黑,随后身体所有感官都被掐断了,就像是电脑关机后再重启,她也在某一刻被未知按下开机键,从无知无觉的黑暗中醒来。
初一睁眼,马遥被耀眼的白光刺地又立刻闭上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意识慢慢回笼,她一手撑地,缓缓从地面上坐起。
手下的触感很奇怪,光滑且冰冷,所以马遥睁眼的第一时间便好奇地低头去看身下材质奇怪的地板。
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地面,锃光瓦亮的地面上投射出马遥模糊的倒影,和她那一脸懵逼的神情。
白色的地面仿佛由两层组成,底下是白色的基底,上面是一层类似亚克力或者说冰面的材质。
这……是什么?我——在干什么?
马遥低头晃了晃脑袋,意识朦胧地想要找寻答案,继而她那临时宕机的脑袋内像是流窜过一阵电流,从大脑深处传出一阵“嘶啦嘶啦”的杂音。
这突现的异样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疼痛感,但马遥还是忍不住地双手捧住脑袋,想要阻止脑海里阵阵奇怪的杂音。
脑海中奇怪的杂音并未持续很久,但吵闹的声音却并没有消失。
“啊!这里是哪里?!”
伴随着一声惊诧的呼叫,马遥的注意力从奇怪材质的地面转移,她抬起头,然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马遥半坐在地面上,当她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空间时,她被眼前场景震撼到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这是一处全白的空间,除了脚下地面,四周与头顶似乎都看不到边。马遥说不准它到底是正方形、长方形还是圆形,它的边界像是模糊的,你盯久了甚至会产生强烈的眩晕感。
这里光线明亮,但马遥90度仰起脖子也没看到光到底从何处照射而来,头顶上就白茫茫一片,没发现有类似发光源的物件,盯久了同样会产生眩晕。
她低头看自己脚底下,影子呈现90度垂直照射最小的面积。
这小小的阴影面积至少让马遥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现在好歹不是鬼魂,毕竟有影子在。
而从马遥自身向外望去,只见隔了大约两米远处坐着另一个人,接着她慢慢转动脖子,她的前方、她的后方、她的左边、她的右边,她就像一颗棋子,而其他人和她一样,都规规整整的按照规律被摆放在特定的棋盘线上,然后蔓延开去,显得密密麻麻颇为震撼。
在马遥观察这个古怪空间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从“棋盘点”上醒来,马遥粗略估算现场至少得有个百来人吧?
人一多,自然声音也喧闹起来,各种听得懂的听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