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

，他老子的路，他是走不了了。但以后我的路，我走不动了，你要替我走下去。”

一旁的黎瑞常急忙道：“父亲！”

“你闭嘴！”

黎承宗狠狠拍着桌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外头干的都是什么勾当！我还没死！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黎家的事情，一概和你无关了！”

黎承宗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黎姜一眼，随后便端着茶杯出了书房。书房里只剩下这对如仇敌般彼此防备的父女，黎姜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自顾自倒了杯热茶，边吹着茶叶边道：“我以为，父亲要一辈子躲着我。”

黎瑞常冷笑道：“躲着你？我为什么躲着你？”

黎姜轻啜了一口浓茶，手中一刻不停地拨着念珠：“黎羡已经住院好一阵子了，可惜父亲回来得太晚，不然还能赶得上见她一面。”

见到黎瑞常错愕的表情，黎姜笑道：“父亲不知道吗？也难怪，父亲如果早知道的话，也不会现在才回来，看样子父亲身边的人，如今也算不上得力了。”

黎瑞常怒不可遏：“你居然！你居然把阿羡关进精神病院！她和你一样姓黎！那可是你的亲姐姐！”

黎姜放下茶杯，笑意不达眼底：“亲姐姐？她在我的车上动手脚，在我的酒里下药，三天两头制造意外想要我的命的时候，想过我是她的亲妹妹吗？”

“还有你，父亲。”黎姜放柔了声音道：“当年您用同样的理由把我困在英国，妄图让我悄无声息死在国外一辈子不要回国的时候，您有想过我和您一样姓黎吗？”

黎瑞常被她这幅云淡风轻的姿态气得跳脚：“你根本就不配姓黎！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黎姜耸了耸肩：“没有最好，我原本也并不觉得您有资格当我的父亲。”

她起身，走到黎瑞常身侧：“行了，黎瑞常，看在爷爷的份上，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我奉劝你，我给的机会没有那么廉价，这次错过了，下次就没有了。”

出了书房，叶澄正等在门口，黎姜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解渊的身影，问道：“解渊呢？”

叶澄笑道：“他熬不住，睡着了，我就没吵他。”

黎姜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不免现出疲态。她推着叶澄的轮椅，边走边道：“爷爷的意思是，等我和周齐胤结婚后，就正式将泰和交给我。”

叶澄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黎姜轻声道：“我不知道。”

“爷爷还是希望，我能够留黎瑞常一命。”黎姜在叶澄房间门前停下，蹲下身子，将头靠在叶澄膝上。

刚才黎承宗的话看起来是在训斥黎瑞常，但言下之意也是对她的敲打：黎瑞常从今以后和黎家的事务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是黎承宗唯一的儿子，想在黎承宗眼皮子底下动他，不可能。

或许先前黎姜还对黎承宗的态度抱有几分期待，但如今她算是彻底认清了现状。这些年黎瑞常的所作所为，黎承宗也并不是毫不知情，他只是因为过于溺爱儿子，所以才让事情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黎承宗不会帮她，接下来的路，还是只能靠她自己一个人走。

叶澄一下下地顺着她的头发：“你是不想轻易放过他，即使他是你的父亲。”

黎姜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我昨晚梦到裴晏了。他一点都没有变，可是我醒来后睁开眼睛，满眼都是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样子。”

她带着哽咽道：“哥，为什么呢？裴晏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原本应该好好活着，可是他因为我死了。”

叶澄柔声道：“他的死错不在你，阿姜，不要让自己一直留在痛苦里，裴晏不会希望你这样。”

黎姜擦了擦眼泪，仿佛刚才那个委屈痛哭的黎姜从未出现过，她平静道：“我知道，哥，做了错事的人，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你教会我的。”

“我没有教过你这么极端，阿姜。我只教过你两件事，放过你自己，以及认清自己的心。”叶澄苦笑道：“我不希望发生在我和解渊身上的事，再一次在你身上重演。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这也不是爷爷想看到的。”

黎姜将叶澄送回房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叶澄叫住她：“阿姜，你真的决定了吗？”

黎姜背着身，叶澄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得出她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太久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