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口气后又张开，眼中满是失望：“但这些年，爸的身体一直不好，二叔三叔和两位婶婶有多体贴尽心，你不是没见到。家里几个孩子里，爷爷也看在我年纪最小的份上，凡事都惦记着我，这难道还不够吗？”

霍太太猛地站起身：“当然不够！”

她指着霍思明的鼻子：“如果不是老头子偏心，又怎么会轮到霍思晔去接你爸的位置！你是看着老二老三体贴尽心了，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不是咒着你爸早点死，好让自己的儿子彻底掌控了霍家的权势！”

她一改之前的和煦面容，声色俱厉道：“我要强了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些年，我为了让你爸放心把接班人的位置交给你，我费了多少的辛苦筹划，你倒好，如今一句不想要，就把我给你铺好的路全部转手送人了！”

霍思明听到此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辛苦筹划？你的辛苦筹划就是让爷爷把我送到云南整整五年，眼看着我差点死在那，还偏要说是为了让我历练历练吗？”

霍思明没有再废话，将霍太太拉到门外，然后反锁上房门。即便如此，霍太太还是不依不饶地在门外放声责骂着。

霍思明在黎姜面前坐下，力不从心道：“是我没看好她，姐，你大喜的日子，不该让你听到这些的，让你见笑了。”

黎姜只是笑了笑，帮他理了理领结：“谁家没几本难念的经，再说了，我老子的笑话你也没少见。”

霍思明低着头，絮絮道：“其实我妈以前也不是这样的，这几年我爸身体不好，她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每天都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你也知道，我二叔和三叔家的那两个儿子，比我有用的多，她见着人家青云直上了，就更加不甘心。”

黎姜没有多说什么，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短发的发茬生硬，戳得掌心都是细微的刺痛感：“你都说了，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丧气话。”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和她母亲从前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喃喃道：“人总是会变的，说不定三年五载一过，连你我都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人心易变，根本不消流年刻意雕琢，便足以让人面目全非。

她的声音极轻，不知道是说给霍思明听，还是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给自己听。

窗外夕阳西下，已经快到了婚礼开始的时候了。周齐胤打来电话，可能是人逢喜事，电话里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雀跃：“未婚妻，你准备好了吗？”

黎姜看着窗棂上摆着的红玫瑰，道：“快了，你紧张吗？”

周齐胤深呼吸道：“当然，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四年。”

黎姜刚准备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她匆匆挂了电话，打开门后，却看到贺洵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捧栀子花。

不知道为什么，贺洵看起来十分慌张，但是在见到盛装打扮的黎姜之后，他反而镇定了很多，将怀中的花束递到黎姜面前：“新婚快乐。”

黎姜接过花，低下头凑近闻了闻，花香扑鼻。

她稍微侧过身，对着贺洵道：“如今也不是栀子花开的季节，你怎么找到的这么多。”

贺洵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和霍思明对上视线后，霍思明看清楚了他眼中的神情，识趣地起身离开。

黎姜站在窗台边，对着贺洵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我还一直在担心，你是不是真的生了我的气，决定再也不见我了。”

贺洵一只手拄着拐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推了推眼镜，笑道：“怎么会，你知道的，我从来舍不得生你的气。”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这条裙子很美，阿姜，果然穿在你身上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