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沈墨的手速奇快，几乎和蒋南笙的话音同起同落，等林茵出现在门口，就像是从没人来过。

蒋南笙揉着被拍红的鼻子，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是吃了闭门羹？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他拿出手机，沈墨这是你不仁，就别怪兄弟我不义了。

不出二十分钟，他们这个圈子里就全都知道，沈医生，沈家二公子，居然金屋藏娇了。

林茵手挡着胸口，刚刚弄湿了衣服，她去行李袋想拿件换洗衣服，这才发现一模一样的两个袋子，她一气之下居然还拿错了，里面全是学习资料，贾湖骨笛，曾侯乙墓编钟，饕餮纹石鼓，河姆渡大方鼎……

哪一个都是国宝，哪一个都不能穿。

“我能借件你的衣服吗？”她不得不问他。

沈墨从衣帽间给她拿了一件全新的T恤，林茵接过来，说声谢谢，想了想又说：“给你添麻烦了。”

沈墨等她进了浴室，才进卧室慢慢打开蒋南笙给的文件袋，一字一句，一张图一张图慢慢地看。

她说给他添麻烦了，蒋南笙也说是他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看了这些，他揉了揉眉心，觉得不够，又压了一下太阳穴，没错，他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这个女人对警方，对自己，似乎都隐瞒了许多。

他有点摸不清她是怕自己不帮她，还是……她根本就是凶手。

他手下的笔一个劲儿地转，有人说男人爱演戏，殊不知有时候女人才是个中的高手。

她，这个样子，演得也太像了。

冷静的眼神，干净的目光，连他这个心理学专业人士都能骗过。

林茵简单冲洗一下，出来时穿着沈墨那件洁白的T恤，这个男人好像特别执着于白色。

白色的衬衫，白色的T恤，浴室里一水白色的柜子洁具，连门口的垫子都是纯白的，一丁点杂质都没有。

林茵想，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洁癖强迫症，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情感上的，所以警局的人才会称他禁｜欲系男神。

“回来我给你洗干净。”

她这才发现男人站在窗前，静默无声，好半天才转头，“没事，不穿就扔了吧！”

扔了？她穿过就得扔了？

他这是嫌弃这衣服，还是根本就是嫌弃她？

她想强迫症的人应该不喜欢别人打乱自己的生活状态，她看他连乱了的拖鞋都要一双双对齐了。

这样的人，边界感十足。

她大概已经越界了。

沈墨往她这边走了几步，“你家不是本地的？”

她一愣，他说的太明显了，这是隐晦地赶人，那为什么他早上还要好心地带她回家？

为什么？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我又不常住的时候他的错愕。

他只是一时帮她，不代表要长久收留她。

她这才说：“我家就在本地，但暂时还回不去。”

她没敢说，解决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回去。

她家风颇正，而她现在的事儿算是辱没家门。

她不愿意他为难，“麻烦你送我去最近的酒店吧。”

沈墨仔细研判着女人的眼神，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先是惊愕，继而失望，再是落寞，最后是伤心。

他倒不是怜香惜玉，只是更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如果她骗了他，那他就去重修。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上面写的特别简短，却给他提了醒。

如果想证实他的推测，也为了给她平｜反，他还真需要去那个地方。

他随手抓起一个外套，朝她说：“我出去一下。”

“诶，我……”

“你在家等着。”

林茵一愣，刚才不是还想她走，怎能突然就变了？

沈墨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同｜性｜恋吗？”

林茵听完他后面的解释，心里有点发狂，要么就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要么就承认自己是杀人犯。

林茵真的想骂脏话，有这么选的吗？

“你去哪？”

她追到门口，他还没走，她就已经开始没有安全感。

沈墨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回家，那算家吗？

抓着门把手，只说：“找个人帮忙。”

他和家的关系大抵如此，不是他求家里办事，就是家里求他办事。

他们更像是合作的关系，互惠互利，也彼此利用。

如果有一天大方向出现了不可调和的偏差，大概就会一拍两散，彻底翻船。

可今天程诺提醒的对，想给她洗脱罪名，沈家老爷子有用，沈家有用。

虽然不愿意承认，哪怕离开那个家，他依旧还是那个家的一份子。

他却没发觉，他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低头。

关门的时候，他又说：“在家等着。”

直到下楼，他才从低处往上看，高楼鳞次栉比，他那扇窗小的不值一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感觉有人正从那扇窗前望着他。

他下意识地想朝她挥手，但终究还是没做。

这种有人在家等着他的感觉有点陌生，也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