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林茵眼睁睁看着蒋南笙倚着门框，他人不进来，别人却也别想出去。

沈墨抬头只看了一眼，便又盯着手里的笔，也不回答，反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看病。”蒋南笙的回答就像没说一样。

沈墨似乎也没心思和他多说，恰好门口有个女声说：“南笙，太好了，不是宫外孕。”

这回，林茵都忍不住八卦地一提眼眉，这热乎乎的一手大瓜吃的倒是猝不及防。

沈墨倒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抬，似乎对蒋南笙这些艳事早已经司空见惯。

蒋南笙提高音量，赶紧解释，“可和我没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催着女生赶紧离开，有多远走多远。

他平生最看不了沈墨那个样子，看他的眼神满是嫌弃，一副嫌他上不得台面的表情。

“你不懂避嫌。”沈墨的声音理智得没有温度，丝毫不沾染过度波动的情绪。

林茵忍不住扫了他一下，目光停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

不懂避嫌？他这句话似乎是说蒋南笙，又似乎是说她。

男女大防，他沈墨提醒过她，学生也是异性，没有什么区别。

可她却觉得抱着这样理论的沈墨好像不是他了，成了一个捍卫朱理的腐朽学究。

她怎么会知道，男人的爱是从独占欲一点点开始，逐渐放大开来。

沈墨沉下心，平静转对陈子义说：“骨裂也需要时间修复期，贸然过早运动，后遗症会更麻烦。”

撇开私人恩怨，作为医生，他依旧应该提醒这个年轻男孩子不要掉以轻心。

“那我用中医。”陈子义多少有赌气的成分，刚刚这个医生态度那么不友好，现在又说这些，他才不信对方会改性变好心。

“西医治标，中医治本……”蒋南笙不合时宜地插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立场似乎偏了。

沈墨斜眼瞪着他，这个货到底是站哪边的？特么是砸场子来的吗？

蒋南笙也恨自己嘴快，连忙弥补，“结合着好，中西医结合……治成标本。”

“要不会说，没人逼你说话。”沈墨觉得今天他的情绪起伏已然到了他的临界点。

他从不会对病人有情绪，哪怕他真的是一个情敌，也不该如此暴躁无礼，这在医生的世界里是不理智的。

他无法接受这种不理智，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

这场看诊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下去，沈墨最后那点点报复和戏谑的心也消失殆尽了。

幼稚的行为真的可耻，而如果任由这种可耻再继续延续下去就更加不堪了。

他慢慢站起身，看看林茵，又看看陈子义，这一场闹剧就像是一个误会，一个让他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爱林茵的误会。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不可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去爱一个人的。

一个习惯了权衡利弊计算得失，一个适应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人，怎么有资格去谈爱？

他怕他配不起，更怕她给不了。

他心里自嘲，人就是这样吧，在一起久了，原有的边界感就不在了，人都是贪心不足，得一想二，只想要更多。

林茵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我得送他回学校。”

沈墨点点头，他似乎没有理由阻拦，可心里却莫名其妙地难过，那种难过是躲在角落里的，怕被别人发现，更怕自己察觉。

林茵转身扶着陈子义向外走，沈墨忍不住往前迈一步，“你一个人送他不行。”

话出口，自己才觉得每一个字都是酸的不行。

蒋南笙在一边：……我不是人？

他朝沈墨挥挥手，“我送，我当个好人！”

沈墨又怎么不知道蒋南笙，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能觉察到他情绪的不稳定，蒋南笙是吊儿郎当一些，但是个人精，人精就会看眼色，更会办事。

他远远看着蒋南笙指指陈子义，又在脖子上比划了那么一手刀，居然忍不住被逗笑了，小声回：“你当个人吧！”

这样的朋友，一万个不多，一个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