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都在回避与信陵君的婚事。血衣堡的权力来自于王,如今王要分散血衣堡嫡系,她哥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抗旨不尊。
与她而言,自己好歹在血衣堡住了一年,说不舍肯定有,但也没多牵挂。白亦非待她好,但细想来,不过是图她的血解蛊。距离她的婚约生效还有两年,这期间足够她足智多谋的阿兄研制出解药了。
姬公子复让舞姬上堂跳舞,世家草包公子喝得面颊酡红、脚步虚浮,被灌得多了就在厅中与舞姬搂搂抱抱。
阿瑶看着满堂春色,心里却冰霜三尺,这世间除了阿玄,她真猜不到还有谁真正在意她的死活,在意她的心意。
聂哥哥么?
见白小姐只观赏厅中混乱无心参与,姬公子琥珀色的眼珠机灵地转转,拍手叫上来一个样貌清秀的乐人。
“小姐,这是我府上琴师,琴...弹的尚可。若是小姐喜欢,我就让他上前来伺候,如何?”
阿瑶转杯子的手微微一顿,心里苦笑,看来姬公子是早有准备,必然是要拉她下水了。
“一虎公子府中妙人无数,这琴师能有幸被公子瞧上眼,自然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不过嘛...”阿瑶顿了顿,杏目迷蒙地看向姬公子,“我还是...不夺人所好的好。”
“哎~小姐说的哪里话!”姬一虎一边摆手一边朝那琴师使眼色,琴师便抱着琴款款走上前来,姬一虎豹眼一眯,“这贱奴就赠与小姐了,也是昨夜答谢您解围之恩,就莫要推辞了。”
“呵...公子有心,我便收下就是。血衣堡中无趣的很,这人我就带回去权当解闷儿了。”
“哈哈哈哈小姐爽快!”
那琴师靠近前来,阿瑶才发觉他穿得不多,长发及腰未冠未束,玉面凤眼酥手纤纤。
她拍了拍边上的软垫,“来,坐这。”随即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垫子往另一侧蹭了蹭,拉开了距离。
比起姬一虎与草包们的寻欢作乐,阿瑶相当理智地给总想靠过来的琴师发了个剥石榴的差,“本小姐不爱吃石榴籽的皮,给我一颗一颗剥好,一盏茶之内剥完有赏。”
两只比巴掌还大的石榴放在小倌面前,阿瑶转过头去憋笑,仿佛听到了身后人心碎的声音。
当然,最后酒席结束,那两只石榴的石榴籽儿皮也没剥完,她再谢边上已经烂醉的姬一虎,把人带出了少将军府。
顺着新郑中央大街走,阿瑶一路上买了不少小东西,除了吃的其他毫不客气地放到青衣小倌的怀中。
“小姐,这...”
小倌离了将军府,阿瑶让他换了身厚点的衣裳,他以为要陪同大小姐策马回血衣堡,结果大小姐在前头三转两转买了一堆东西,一股脑给了他。
“姬一虎让你离开将军府,无非就是为了安插在本小姐身边做个眼线,你放心,姬一虎许给你什么,我给你双倍,你只需安心呆在血衣堡,我保你衣食无忧。”
阿瑶拍了拍小倌瘦削的肩,不仅感叹他体态轻盈,估计自己常年扛柴的肩都比这结实些。他看起来也未加冠,不比自己大几岁,在将军府生存,一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倘若能怀柔招安,她也不必再伤害这个可怜人。
“...小姐。”小倌要跪,被阿瑶一把拉住,“这里人多眼杂,有的话你心里记住就好。”
她哼着小曲在前面走,嘴里叼着块桂花糕,转头朝着小倌微微一笑,心情正好着,一转头,差点没被桂花糕噎死。
“卫、司隶大人...好巧啊哈哈...”
阿瑶想捂脸,奈何手上都是吃的。
完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卫庄没搭理她,眼皮一抬看了眼后头背琴的小倌,扬起个让阿瑶头皮发麻的冷笑,“白小姐好兴致。”
“啊不是、卫卫卫...司隶大人,这是姬公子送的,司隶感兴趣送...送你如何?”
阿瑶自以为大方实则慌乱地口不择言,她也不晓得为啥,看见卫庄就心虚。
不,此刻见到熟人就心虚,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在姬公子那里浪过头了,现在醒神了脑子有点痛。
“看来白小姐胃口不小,匈奴腻了改换这口?”
得、她前两天的风光事迹显然也在卫公子那儿挂名了。
好在卫公子不好奇缘由,人家转头就走了,直到走出这条街阿瑶才松了口气。
方才她确实慌乱了些,不过就算卫庄要,她也不能把这“麻烦”给出去。姬一虎就是要在她身边安插个人,留下是水到渠成,没留下反倒会引起注意,下一次的礼物可就不一定是什么阿猫阿狗了。
“走罢,回府。”
“是。”
血衣堡不比别处,机密众多、重兵驻扎,堡中没有仆役,只有士兵各司其职。偌大的堡垒中,除了白亦非与阿瑶,没人能擅自走动。回来之后,阿瑶就把那小倌丢在一旁让千夫长处理了。
千夫长看着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小琴师,他只训过士兵,这...这小腰细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大小姐给他?
“将军。”琴师行礼,千夫长魁梧的身形肉眼可见地颤了颤,想去找大小姐求情,大小姐已经跑了。
“哎...”千夫长在银甲面具之下微微叹了口气,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就听这个不到自己胸口的小瘦子唤他,转过头来态度不佳,“...你还有事?”
琴师抱着琴,“奴听将军叹息,肺腑中似有瘀血未清,奴早年行医,将军若不介意...”
千夫长一愣,这是他上次清剿百越余孽留下的旧伤,他目光一凛,伸手揪起琴师的衣襟,“你若是再问,就等着被关进军妓营吧。”
琴师闻言倒是不惊,他苍凉一笑,眼中竟有几分戏谑,“将军,奴习乐,耳力好。大小姐已经下令赦免奴,将军私自行事,为奴这条贱命?还请将军三思。”
千夫长被噎了个正着,他一个军人,哪知道什么乐理?还有什么习乐者耳力好...
“将军?”迟迟不见发落,琴师又叫了一声。
“你不是我的兵,没资格这样叫我。”
琴师微微一笑,“...是。”
不远处趴墙角的阿瑶听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她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个有用之人。那双手的中指内侧有一道极细的薄茧,那是行医者施诊时下针的手法所致。看来是建了个宝回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