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篇07【棋】
闻言，君凉寻挑了挑眉，望向君鑫华，抱着看热闹般的心态，等着他的回答。
“好啊，”君鑫华笑着接下这句玩笑话，“如果君小姐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君凉寻起了逗弄君鑫华的心思，“那什么时候启程？”
“这……”君鑫华犯了难。
看着君鑫华为难的模样，君凉寻弯起眉眼，展露笑颜：“四皇子不必介怀，臣女只是说句玩笑话。”
她的模样那般美好，君鑫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复又微微垂下头：“整句话都是吗？”
君凉寻迷惘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只有后半句。”
——
宫宴很快开始，三人一同走进大殿。
虽说只是宫宴，但林林总总的人加起来，也坐了不少。
君珏坐在正座上，旁边是端着架子，一脸威仪的皇后苏沫。
本来按着尊卑，君凉寻是坐不到靠前的位置。她也是这么认为，便打算和君染苒坐在一处。
京枝穿过重重人群寻了来：“君小姐，太公主说了，叫您同她一起。”
君染苒撞撞君凉寻，啧啧称奇：“我都没这待遇呢，寻儿真是，入了趟宫就成了皇姑的心尖宠。”
君凉寻笑笑弹了下君染苒的额头，便和君鑫华一同往殿前走去。
向君珏行礼后，两人依次入座，君鑫华恰好落座于她对面。
有侍女上前来提君凉寻布菜斟酒，看着那一道道菜肴被摆上桌，君凉寻眉头越皱越深，终是小声“啧”了一声。
舞女歌姬鱼贯入场，舞乐平升，好不热闹。
瞧见君凉寻只顾着吃糕点，君澜清问了句：“怎的只吃糕点？”
“臣女自幼吃不得辣，这么些年口味也一直没改过来。”
君澜清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菜肴，大多也是放足了辣椒的，她只得无奈摆摆手，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突的，一盘糖醋里脊放在了君凉寻桌案上，她抬眼望去。视线略过送来菜品的侍女，落在了邻座的女子身上。
女子也看了过来，同她点点头。
君凉寻唤住侍女：“那位是？”
“是清馨长公主。”侍女答。
君凉寻端起酒杯，朝清馨长公主示意，随后一口饮下。
长公主也将自己杯内的酒喝光。
转回身子，恰好一曲终了，舞女们走下大殿。君鑫华手撑脑袋，也不知看了君凉寻多久，见她看过来，他举了举酒杯。
君凉寻会意，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到满了一杯，也举了举，算作回应。
君珏坐在上方，将两人的互动尽数看了去。
这位四弟自小就处处压他一头，学业是，武术是，父皇的宠爱也是。如今为了巩固皇位看上的姑娘他也要抢了去。
心中莫名燃起的怒火愈演愈烈。
他抬手招了小才子过来，低下声和他吩咐了几句。
小才子道了声“嗻”，便转身离去，再回来时，端的盘子内放了两罐签筒。
“众大人稍安勿躁，”小才子站在殿上发言，因着他是君珏身边的红人，话自然也有几分信服力，“皇上吩咐咱家来给各位助助兴。”
“行酒令，各位随机抽取，签面相同的两人对诗，执红签者起，执蓝签者接。”
静默片刻，不少赞同的声音响起。
君珏招呼小才子，率先抽了根蓝签：“朕来打个头阵。”
签筒轮过每个人手里，君凉寻犹豫了一下，从蓝筒中抽了一根，翻过来瞧了眼签面：宝塔诗，棋。
像这种既规定了格式又限制了内容的行诗对起来不甚容易。君凉寻感叹了下自己的运气不佳，但还是默默收下了签。
于是，她自然也错过了对面，侍女悄咪咪换了签筒的那一幕。
蓝签已被抽完，君鑫华只得取了只红签。
传过几轮后，君珏的目光投向君鑫华，眼神中带着丝难被察觉的看好戏般姿态，挑衅的语气道：“四弟怎的不说话，你的签面是什么？”
君鑫华翻开了自己的签面：宝塔诗，棋。
凑过去看签的小才子高声念出了签上的内容。
君珏神情带着愉快：“四弟，开始吧。”
君鑫华沉思片刻，脱口而出：
“棋”
“迷局”
“两方阵”
“黑白执手”
四句话到这里便断了，君鑫华环顾四周，寻找同他签面相同的人。
君凉寻站起身，自然地接到：
“输赢决巅峰”
“且看硝烟四起”
“沙场生死定乾坤”
最后一字落下，君凉寻望向君鑫华，挑挑眉，等着他的表态。
君鑫华笑笑，朝她点点头，算作肯定。
场内静默片刻，君珏先拍了拍手：“好！好诗！君小姐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这诗接的果真是妙。”
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君凉寻身上，反而忽略了起出前四句诗的君鑫华。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瑾亲王君千御也接了句：“是啊，看来君大小姐对棋局颇有些见解。”
君凉寻朝君千御欠身：“臣女不敢卖弄，只是家兄最喜棋奕，偶尔也会与臣女讨论一二。”
“本王也恰好擅棋，若是哪天本王来了兴致，约君大小姐对质一二，君大小姐可一定要来。”
“是，瑾亲王相邀，是臣女的荣幸。”
这番闹剧一过，君凉寻坐下，才有机会细细思考：
君珏对君鑫华是有敌意的，不过关乎皇位之争，有矛盾倒也合乎情理。
但那丝敌意又像是君珏对君鑫华单方面的。
至于瑾亲王，君凉寻看不出他的立场。
他似乎不站任何一方，反而将她点入众人的视线。
可他的话里话外，又似是向着君珏的。
这入宫一趟，君凉寻才发觉宫中的水比她所想要深许多。
如今想要孑然一身明哲保身，似是有些困难了。
她也莫名就蹚了这一趟浑水。
意识到这一点，君凉寻有些烦躁，连殿上舞女婀娜的身姿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