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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舌头和口腔要被烫破了,假如我强行咽下去,可能还会烫到喉咙。我只好四下看看是否有人会注意到我,然后悄悄地用魔杖给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凉水。 天哪,最近我的大脑可能要接受超出正常容量的信息,那种熟悉的隐隐约约的胃绞痛又一次出现了。我赶紧塞了两块薯条,让无事可做的胃分泌一点胃酸去溶解食物,不要自我折磨。或许又有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越是需要冷静的时候,我的身体越是出现过激反应。 捏在手里的报纸传递过来的食物的温度温暖了我的手心。二月已经过去了一半,可阳光还是这么稀缺。我喜欢调配间靠窗户的一个工位,在那里,我可以看着圣芒戈后面的屋子外墙上爬着的藤蔓,从春到夏再到秋,然后进入冬天。 莱姆斯·卢平并没有我们所有人想象的勇敢。 33 母亲把我和父亲赶上二楼,她要一个人霸占一楼的厨房和客厅。今天这一餐晚饭像极了我的送别晚宴,我不清楚她到底是希望我早点走,还是多在这幢房子里留一会儿。也许她会很高兴,晚上终于没有人偷偷摸摸从前门踩着会发出“吱吱呀呀”巨响的楼梯回到卧室,也没有我一个连用魔法洗碗都不会的女巫的打扰。 这和我还在读书时,带着全部行李离家寄宿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父亲,阿尔弗雷德·科尔曼,就是邓布利多口中说的力排众议与我的麻瓜母亲结婚的勇士。我不敢把莱姆斯的事告诉母亲,但我觉得对于我的父亲,我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他和我母亲在一起时就没有多一帆风顺,不是吗? 我拿出许久不用的行李箱,把它摊开放在房间中央。我用魔杖召唤出需要带走的东西,父亲会替我把它们在箱子里安排一个好些的位置。他对自己整理东西的魔咒还有点自信,我见识过,至少他能够让两只袜子互相裹在一起。 我发现我的脑海里没有多余的空隙去思考怎么向他交代莱姆斯,光是判断哪些东西要带走,我的脑子已经卷成一团乱麻。 你还好吗,弗朗西丝。父亲问,他把我挑出来的几本书整整齐齐地堆叠在箱子的一角。 爸爸,我——呃——你和妈妈结婚的时候,爷爷奶奶有说什么吗? 他干笑了几声。说得可多了,他们甚至还觉得我疯了,怎么能和麻瓜结婚,还是一个不喜欢巫师的麻瓜。不过这一点我还是要向你重申,你妈妈只是不喜欢巫师,她没有讨厌巫师,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巫师。我在告诉她我是巫师的时候,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会晕过去。有的时候,你也只能理解,虽然我不是纯血统,但总有人当久了巫师就会有一股优越感,你的奶奶比较严重一些。怎么了?你不会也喜欢上一个麻瓜了吧? 那倒没有,但我觉得比喜欢上麻瓜要严重多了。爸爸,我怕你接受不了,更别说妈妈了。 你说吧,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难道是食死徒吗?他为了活跃气氛,故意笑了两下,然后突然发觉他不该笑。 是——是一个狼人。 这样的死寂我很熟悉,是在七年级快毕业时,向莱姆斯提出约会时的死寂。尽管我看不出来,但我猜想,父亲的皱纹应该在颤抖。我有一瞬间认为,食死徒都没有狼人这么糟糕。 一个——一个什么? 一个狼人。 噢我的老天,梅林啊,天哪——他不停地用没有拿魔杖的那只手揉着下半张脸,好像只有通过捂住嘴巴才能不让更多的惊叹词从嘴里跑出来。他叫什么? 莱姆斯·卢平。 卢平……他是莱尔的儿子? 莱尔? 莱尔·卢平。他精通非人类生物,被魔法部召集到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这都是我后来听说的,我毕业后去那儿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我第一次听说莱姆斯父亲的事,虽然我的脑子里蹦出另一个不合时宜的观点,让我忍不住去想象还是孩子的莱姆斯到底长什么样。 父亲强作镇定,他把我第二批挑出来的书指挥到行李箱里,不过它们排得乱七八糟的,他念了几次咒语,那些书就是不听话,在原地扭来扭去,不肯整齐地叠在一起。我叹了口气,走过去用手把书归叠好。 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我说。 这太让我震惊了。我现在什么词语都想不出来,我很震惊——不过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去体验当年你爷爷奶奶有多震惊。亲爱的,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是说,你不是被胁迫的?没有冲动吧?他是个怎样的人?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对我很好,我今天就是要搬去他那里。爸爸,他是个很温和善良的人,他来自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那太好了,太好了。至少证明他不会站到神秘人那边去,不是吗?可怜的孩子,他是被芬里尔·格雷伯克咬伤的,不幸的人啊……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父亲又可以成功地把我的东西在箱子里摆放好。我不认为他从刚才的对话里认同了莱姆斯,他心里的疑虑肯定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多,只是他向来不善言辞。母亲说过的话够父亲说三辈子了。他就像一个逐年饱满的气球,尽管有很多想法,但每次只漏出一点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 直到我们听见母亲在楼梯口呼唤我们吃晚饭时,我挑出来的衣服和书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日用品刚刚好被塞进一个行李箱。父亲的整理魔咒帮了我大忙,下楼的时候,他还是喜欢拍拍我的背让我走在前面。 晚餐是烤牛肉配土豆和约克郡布丁,每个人盘子里还放了两个肉丸。我对上次莫丽做的烤牛肉意犹未尽,她和我母亲的水准都可以堪称是打破英国平均厨艺的高手。我非常享受吸饱了牛肉汤汁的约克郡布丁,两三下就吃个精光。明明我已经不是还处在发育期的青少年了,可遇到像我母亲这样的手艺,我真的能吃到胖得被医生警告我有脂肪肝。她应该被电视台请去开一个全民烹饪节目,或者被聘请到哪一个家庭餐厅做主厨。 晚饭后,母亲把所有的盘子全部塞进洗碗机里,然后泡了三杯咖啡。她坐在客厅的扶手椅上看电视剧,我和父亲端着咖啡去了后院。那里有个用石头砌起来长方形花坛,母亲在里面种满了各种颜色的毛地黄。现在还没有开花,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