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堇总、堇总……”
熟悉的天外来音，扯回堇文飘忽的思路。
回过神来，眼前是寂静的会议室，坐在他下位的维瑞财务总监、也是他一路创业最得力的合作伙伴何静雅正在小声地呼唤他。
方才争地面红耳赤的两方代表皆偃旗息鼓地坐在两侧，煞有其事地盯着他，像是在屏息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许久的失神，令他头脑一片混乱。
他的嗓音坚决而笃定，在空旷的会议室格外清晰。
“你们说的我都不满意，再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重新上交一份分析报告，一周后我再做抉择。”
说罢，他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席走向电梯间。
这些年他经常超负荷的工作，却少有此刻这般疲惫。
他突然就很想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也不想，一夜无梦。
就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瞬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熟悉的笑脸挤进电梯。
“文哥，我看你这两天精神不太好呐。”
奔跑过后的何静雅气息有些紊乱，她一身亮紫色的包臀裙职业套装，细腰长腿，倚在电梯的扶栏歇息。
左手不经意间抚过额角，将一侧柔顺的长发固定在耳后，露出一颗水滴形黑宝石耳坠，配上低垂的眉眼，动作颇有些妩媚。
与何静雅已是十来年的老朋友了，除了那点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心思，堇文还是颇为欣赏她的为人和能力。
“确实需要休息。”
堇文的语气淡淡的，眼角疲惫地耷拉下来。
“刚才碰见你的秘书，说你晚上没有安排，不如跟我出去喝两杯？我最近知道一个清吧挺不错的。”
何静雅笑起来，右边的唇角浮现一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不了，有约。”
堇文随口想了个托词。
“这样啊，我自己去也行。”
何静雅的笑容凝固在嘴边，换了个嬉笑的口吻，眼里是满满的探究，“是约了我们公司的那个新网红吗？”
堇文的面色在霎时变得凝重，语气也变得毫不客气。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私事。”
“我也算别人？”
何静雅光彩照人的笑容转瞬暗淡下来，望着堇文的眼神里盛满无限落寞，像是梦呓般喃喃道，“我以为这么些年，只要我守在身边，你总有一天会看到我。”
堇文重重地叹了口气，锁着眉头别开她的视线，“你只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对不起，我失态了。”
何静雅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电梯抵达楼层的间隙，装作若无其事般对着堇文粲然一笑，“我到了，那今晚我去happy了。”
堇文不作言语、微微颔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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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心中有事，或是傍晚的刻意为难令邱然然内心难安，晚上的直播带货她很不在状态，不仅与明星嘉宾的互动比较生硬，甚至两次口误叫错了嘉宾的名字。
评论区里清一色的嘉宾粉丝谩骂，“不敬业”、“情商低”等各种差评刷满了公屏，顾默凡和洛一诚雇了好些水军才将评论压下来。
自然这场直播带货的销量也很是难堪。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三组的组长曼姐不仅没训斥邱然然，反而还与她赔着笑脸，关切地询问她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听到这儿，邱然然原本黯淡的眸光亮了一下，下巴微扬、眼神越过曼姐望向正在弯腰清点样品的顾默凡身上。
察觉到几道不友善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顾默凡弯着的脊背不由一僵。
“然然，顾默凡不过是个刚来的新员工，不太懂规矩，你若是不喜欢，下次你直播，我不让她参与就是了。”
曼姐说着好话，却让顾默凡握着纸箱的手骤然收紧。
她自以为并没有做错什么，纵使第一次不知道她的喜好，她也第一时间去楼下买了一杯新的。
“那倒不必。”
邱然然双手抱臂，将脸别过一边，语气里冷漠又骄傲。
顾默凡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梁子大概是结下了。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没什么可委屈的，本就是打份工、赚份钱，况且对方是连领导都要讨好的对象，她这些年遇到的不公可比这要多多了。
她装作充耳不闻，轻手轻脚地退出工作间，到仓库里帮忙去了。
毕竟大主播，带货的产品种类极多。
直播间的几个仓库主要是按照产品的分类来摆放，几乎每个仓库都有工作人员进出忙碌。
她刚凑上去，组里的前辈就递给她一个纸箱，并塞给她一串钥匙，说是要送到地下室里最为偏僻的F仓。
因为F仓较为窄小、拢共只有两排货架，并且大多是用来堆积活动时不值钱的大型物料，所以管理也较为松散。
顾默凡抱着半人高纸箱，头得偏过两侧才能看清前路，避人避了一路。
还好纸箱不算太重，虽然F仓位于办公大厦边角，还是轻松抵达了。
谁成想，顾默凡刚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仓库的门竟是虚掩着的，里面穿来细微的交谈声。
顾默凡警觉地望了一眼身边的长廊，四处空无一人，因为地下室的缘故，连头顶的灯光都暗了几分，是个谋事的好地方。
与其他人天生自带的窥探欲相反，顾默凡对此避之不及，她唯恐搅入什么复杂的派系斗争，哪怕偶然得知某些人不可告人的怪癖也会使她内心惶恐、惴惴不安。
趁着还未听清里面的谈话，她往回走了几步，重重地将纸箱砸到走廊的地上，里面的彩色塑料球应声弹出未封口的纸箱，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顾默凡平静如常地弯腰拾捡，仓库的门口很快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洛一诚。
“怎么了？”
洛一诚下意识问，又见满地的塑料球，忙热情地帮忙拾捡。
“箱子太高了，刚才差点摔了。”
顾默凡摸了一下右耳垂，平静地回答。
“没事，我们一起捡会快些。”
洛一诚捡球的间隙朝顾默凡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直到两人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