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除却瞥见顾默凡的一眼惊讶掠过，他领着人群目不斜视地走向门口，像是素不相识。

顾默凡不是没想过在医院的那番狠话后，两人今后会形同陌路；她也不是没想过世界之大，人与人的缘分之浅，不再联系也意味着永久失联。

可真当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心却狠狠疼了一下。

果然，即使经过漫长八年的修炼，她仍然做不到对他熟视无睹、视若罔闻。

她埋下头，掩盖眼底快要溢出的情绪，挤入人满为患的小电梯。

秦冉，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不由暗自编排来掩饰内心的骤然陷落。

可顾默凡不知道的是，坐上定制版加长商务布加迪的堇文，内心也是同样黯然销魂。

只一眼，他便撇开了目光。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靠着多么大的毅力才管住自己的身体不朝着她奔去。

他怔怔地听着秘书报告接下来的行程，耳朵却像堵了似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累了，今晚的行程取消吧。”

堇文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秘书吩咐道。

“好的。”

中年女秘书善解人意地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

这边，现实可容不得顾默凡失神落寞，刚到李桑桑就职部门的前台，就见青春靓丽的前台小姐姐满脸尬色地应对电话里粗鲁的质问，里面甚嚣尘上的粗言糙语仿佛要穿透话筒，直达这里每个人的耳边。

她快速上前按下了座机上的挂断键，对着前台小姐姐挤出一个安抚笑容。

“这种电话不用听完。”

像是被突然解开束缚，前台小姐姐松快地舒了一口气，回应了一个感激的笑容，道谢后转而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找李桑桑。”

“你也找李桑桑？”

前台小姐姐面露讶异，不由感叹道，“这两天找她的人还真多！”

“她刚刚去了领导办公室，出来估计还要点时间吧。”

她继而补充道，望向顾默凡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是谁找的她，答案不言而喻。

顾默凡轻声道谢后，静静地坐布置地颇有艺术感的楼层待客区等候。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Lynn一身宝蓝色的修身筒裙职业套装搭配黑色尖头细高跟，夹着小香家的中型托特，率先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出来。

她的脚步很稳，红底鞋面在反光的大理石地板踏出好听的“嗒”、“嗒”声，修身筒裙套装将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现实版都市丽人。

“默凡，你回来啦？”

Lynn率先亲切地打着招呼。

她笑起来，耳朵两侧的短直发随之摆动，漂亮的下颚骨曲线展露无遗，丰艳的双唇在日光下泛着润泽的光，仿佛连眼角的褶皱都散发着魅力。

顾默凡说明来意后，两人在待客区相对而坐。

“桑桑其实是名很好的员工，就是最近卷入借贷风波对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Lynn面露难色地解释道。

见顾默凡一脸讶异，她继续解释。

“那些借贷公司将桑桑的个人信息发布到了网上，由于维瑞本就在各界备受瞩目，前些天还上了热搜，公关部花了好些气力才将热度降下来。”

“所以按照维瑞的规定，辞退她已是板上钉钉。”

Lynn的语气已经很委婉温柔，却依旧带给顾默凡不小的冲击。

“我记得你当初来面试还是桑桑内推过来的，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劝她赶紧处理好债务问题。”

又安慰了几句，Lynn才起身离开。

直到暮色深沉、蝉鸣悦耳、维瑞大厦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李桑桑才拖沓着沉重的步伐从内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