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相信一见钟情,有些人相信日久生情。
前两者似乎她也不知道该相信哪种,她或许更应该相信自己的无情,并且她或许还要相信人性的冲动和欲望。
除此之外,她对待旁人口中所谓的长长久久的情感,没有什么期待可言。
那种东西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好坏。
凡事都有两面性,这或许也是一样。
情感它能进入一个人的心,它也必然能离开一个人的心,既然让心能感受到温暖,它也必然能让人感受到伤害。
既然如此,她宁愿什么都没有。
她只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存在于这个森林旁边屋子里的机器人。
有时候她也毕竟不好意思当一个机器人,这样显得她有点不知道感恩并且没有什么好意。
她有时并不想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因为成为那样不知感激的人会让她显得有病。
好在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他看上去也像是人模狗样的会伤害人的大资本家。
这让她瞬间就变得好意思了。
连死皮赖脸似乎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而且此人看上去很有病。哪有没有病的人会天天站在鸟不拉屎的寺院门口一天天的,她看着这人那么有病,病得似乎不轻,这让她还有出于一种深深的怜悯与同情。
这种病现在似乎依旧没有康复的迹象。
每天早上晚上这人像病的不轻,这饭不做菜不烧仿佛他就会死一样,像个强迫症似的。
她不懂为什么一个人要这样三餐不落地烧。
她就是不明白。
既然她不明白,那么她就不参与。
她翘着腿打量着眼前的人在那里忙碌,烧菜的那个样子。
她坐在边上吃着果盘,偶尔地这么看一眼厨房内的景象。
只见这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一身装备,还有那种专业点眼镜,仿佛很有型似的在那里拿着锅在那烧菜。
她疑惑地问他:“你烧的菜不都大多是蒸煮菜吗?”
他说:“对啊。”
她说:“那你带这样的透明防油烟眼镜干什么?”
他说:“为了更好地感知到烧菜的氛围。”
她吃进嘴里一半的零食停在了半空,她用非常疑惑且不能够理解的那种眼神观察着里面那人。
她就笑笑不说话。
她根本没法接这话,有病人的世界她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她似乎也不懂了起来。
有时候这人真的给她一种两个世界的感觉。
她感觉也不知道是她显得很智障还是他显得很智障。
但她忽然之间竟然还挺想也戴一戴那玩意儿烧个菜试试,于是她一鼓作气冲进了那个厨房,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下,接过了锅和铲。
他只好无奈地把那副眼镜递给她:“行行行你,给你给你,你感受感受。”
她穿戴上他穿戴过的这装备。
他略带不解的眼神打量着她,看到她睁着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他也变得越发不解。
过一会儿她说:“天呐,确实能感受到自己在烧菜诶!好神奇!”
他“...”
有一种突如其来的令人尴尬的沉默。
他看着她拿着锅铲不知道在那里嚯嚯什么,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刚才她会在门口问他那个问题。
他现在也同样带着这种无法理解的偏见看着她。
有一天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楼下大沙发上不知所云。
她为此特地走下楼梯走了三步下去为了观察此人。
只见这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但是眼睛透过报纸上沿看着屋外落地窗外的树林里的鸟站在树梢边上的画面。
她站在楼梯上眯着眼观察此人还要开小差开多久。
然后就他就坐在那里观察那只鸟。
最后还是那只鸟先行飞走了,她有点遗憾地打量着楼下的那个人收回了傻乎乎的表情。
那个表情是多么地愚蠢,她还没有看够呢。
都怪那只树上的鸟。
她看见他那双眼睛打量的眼神从那一方瞥到了她这一边。
便先入为主地开口:“为什么你拿着报纸看的却是树上的鸟?”
她看见他沉默了一会儿还以为她问到点子上了把他问沉默了。
只听见他过一会儿在沉默中理直气壮地说:“It’s my lifestyle."
那双眼睛仿佛在质问她问了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他见她一副没有理解的样子,解释道:“ 首先得是在这片地方得有一栋房子,其次是这栋房子面前刚好有个落地窗,然后是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得要有报纸能收到。然后的然后是这样的情况下还得刚好在一个有鸟停在窗前的树上。”
他看了她沉默不语的样子也愣了一会儿。
他反问道:“ 这难道不难得吗?”
她说:“ 难得,很难得。”
“尤其是还有那么一副傻傻偷看这只鸟的人坐在那。”
他听闻此言之后闭嘴了。
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他看了她一会儿,只见她缓缓站在楼梯上眺望着楼下的他,像是在蔑视他的样子似的站着也不动。
他问她说:“你饿了吗,早餐在桌上。”
她一脸认真地克服着困意说:“我不饿。”
他说:“你什么也没吃,为什么不饿?”
她说:“我吃了很多空气。”
她随后又缓缓地补充了一句:“It''s lifestyle."
大概是出于对同道病友的一种同情和怜悯。
她竟一时也不好意思提出要突然紧急地离开。
但说实话她正在找机会离开这个地方,毕竟和别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依旧是一身的刺。
好在旁边的那个人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然她还要关注离开或者逗留会不会对那个人的身心健康产生影响。
现在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在无需关注旁边的人身心健康的情况下,大方地在这个地方进行短暂的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