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窗外的天像是顽童的脸，转变得毫无征兆。周围的人也是，来来回回，能记住的就只有那么几个。时间一眨眼，自顾森回到C市那天算起，已有足足四个月光景。
四个月里，顾森有时候事情做着做着就不经意发起呆来，她时而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又时而猜测时而平静。她想的最多的还是与顾原森在一起时他说得那些话，不知是因为想得太多还是如今的现状，导致她都不确定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她也经常会忘东忘西，更有甚者东西明明就在她的手边她却怎么都没发现，像是得了病老是出问题。每当这样，她都会更加懊恼，懊恼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手机里顾原森的最后一条短信，还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发来的“平安喜乐”。四字之后再无其他。她让他平生第一次成为永森的笑柄，惩罚就是被他丢弃一旁再也不理。永森的利益与他的名誉，她根本无足轻重。
而她，也是生平第一次看错人。那个Luna将她所有的心意践踏在脚底，她最终成为大家口中不知羞耻攀龙附凤的典型。
如今，是该反省自己不够优秀还是惊诧顾原森的不可捉摸，亦或是自己不够擦亮双眼，看不清人？
时至今日，追问这些已没有意义，事情的发展便是，若就这样继续下去，她跟顾原森就再无可能。
“你和他的开始，太顺利了……”
她同琪琪依偎在沙发里，面对她忽然接受的现实，好友慢慢说出最真实的原因。
“或许，他要那份还算独特的感觉。你却不是，在你这里情感大过于那种不切实际的，一吹即散的暧昧错觉。”
虽然不得不认同琪琪的话，但面对他四个月来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她愈加不敢相信事实，始终无法踏出那一步。
然后终于有一天，在她快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逼疯的时候，不顾一切跑去他的公寓。起初想若是道歉会不会有些转机，他会不会不再生气，虽然她也很委屈，但还是很抱歉给他带来这些不必要的烦恼。可当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按响门铃，却出现一个陌生女人，被告知她已是新的房主。
得知他将那间公寓卖掉，她整个人如坠冰窖。不敢置信就这样被丢弃，她拨通电话找他，可不论拨打多少次，耳朵里都是冰冷的那一句早已关机……
她算是彻底明白当初的俞骄阳有多痛苦，那种想将他挽回却最终无能为力的苦楚，像是被重锤击打，一次一次都是为了提醒自己要接受现实。
那晚，她坐在床头一夜未眠，脑中仔仔细细将她和顾原森这将近一年来相识的点点滴滴全都回忆了一遍，到最后竟发现他从未亲口对她说过喜欢。他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全部接收她的爱恋她的依赖，她沉溺在他成熟魅力所织就的网里，一度忘却了所有。
她曾想过无数结果，却唯独没有如今这般让人无所适从的境地。慢慢地，她双手捂住脸颊，忍不住哭得隐忍而伤悲。
待到第二天，当她发觉目光所及之处都变成无谓的东西时，她叫来了搬家公司。
这间屋子对现在的她来说已没有再住下去的必要，只收拾了一些简单衣物和必需品，剩下的通通扔掉。至于顾原森送她的那些，都打包在一个箱子里，她不会幼稚到全部还给他，只在搬家公司到来后，毫不犹豫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里。只是扔进去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狠狠被扯了一下。
不过也许是之前痛得太过集中，那一下子大脑变得特别清醒，也因此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或许顾原森是喜欢她的，只是不太持久。或许他说过的那些话有过真心，只不过当遇到选择时，她便是被毫不犹豫丢弃的一方。
就好比垃圾桶里的那些东西，她是喜欢的没错，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也就不会管它们到底在哪里了。
***** *****
端午刚过，商榆打来电话的时候，顾森正在她新住进的公寓里打扫卫生。这个公寓楼有些老旧，但好在环境清净，离市中心又远，顾森在中介那里才看了一遍就定了下来。
商榆在电话里叫顾森去她的咖啡店坐坐，顺便有点事找她谈。顾森起初有些犹豫，但商榆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于是最后半纠结半拖拉也就换件衣服过去了。
商榆的咖啡屋就在市中心那条最繁华的步行街附近，整体风格现代偏慵懒，上下两层，座位主要集中在二楼。店里有很大很大一面垂直的落地窗，街对面的绚烂尽收眼底。
顾森坐在窗边卡座里感叹着，商榆真是个隐形富婆，咖啡店开得真有格调。自己也颇喜欢这样的环境，若在这里上上班也不错，起码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想着谁谁会不满意。她也只是随意那么一想，不想商榆今天叫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请她在这里上班。
“我？”顾森惊讶极了。
商榆喝了口咖啡，很真诚的样子：“嗯。”
“咖啡店经理？”
“嗯。”
“我？”
“对，你不要怀疑，就是你。”
“为什么？”顾森眨眨眼睛，很疑惑。她直接说道：“这么突然，该不会是可怜我吧？”
“可怜你？”
“我刚丢了工作，又失恋了，你给我工作不就是有点可怜我的意思？”
“有道理。”商榆很严肃的样子，“那么就算是吧。”
“……”
“怎么了？”
“这么直接？”
“对啊，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你会同意的。”
“这么自信？”
“当然。就跟这大落地窗一样，没人能拒绝它的魅力。还有这环境，这音乐，包括老板娘我，你都不能拒绝。所以你会同意的，不是么？”
顾森看了她一会儿，而后笑开了，她点头：
“嗯，我会同意。”
很愉快的对话，很舒服的日光卡座，顾森当然会同意，因为那大落地窗实在漂亮。
咖啡屋因是自营，所以没有太过约束的规矩，加上福利待遇工作环境是真的不错，顾森想这大概就是每位员工脸上都有明朗笑容的原因吧。照着顾森的职位，本来应有正规的工服给她，但那件工服太大，穿在顾森身上有种形象全都垮掉的感觉，也或许是顾森太瘦了，撑不起来。于是商榆破格同意由她自己选择合适的套裙。可最后，还是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