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陈教练带他们来到市区的医院，因为城市整体生活水平不高，医院规模不算大。
有些破旧的墙皮上长着青色的杂草，顺着墙根疯长，径直攀到了二楼的窗户。云葭玉跟在江衍身后，口袋里被江衍塞了那五张百元大钞，一时间眼睛都亮了。
江衍笑着把手指抵在嘴唇上，无声说了一句：“嘘。”
云葭玉心中有难言的欢呼声，像是小水花兴奋地拍打着岸边，她不会形容此时的情绪，只能跟着模仿了江衍的动作。
抱着晒干床单脚步匆匆的护士远远打了个招呼：“哎，小江同志，听说你前天把腿给伤了，咋没跟姐说呢，碍事不？”
在前面陈教练二人回首的注视下，江衍唇角笑意温柔：“没大事的，已经好了。”
护士晓娟姐顺便就唠了起来：“哎，城里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新政策，给咱们院里送了一批新的医疗器材，好像是体育局搞得，弄什么药物检测。”
说者无心。
皮皮脸色一下子惨白，下意识看向陈教练手里的杯子。
陈教练注意到，冷肃的面容柔和起来：“怎么了皮皮？”
皮皮咬着下唇摇摇头，牵着李兰的手紧了紧。
陈教练身后的男人自称是汪助理，打了通电话，就把这杯还有残余液体的杯子送去检测了。
陈教练抚掌：“真是赶巧了，正好赶上新仪器。”
云葭玉看不懂他们的风起云涌，只是被江衍轻轻戳了戳肩膀。
江衍眨眼：“有没有不舒服？”
云葭玉也眨眼，对于自己的七情六欲，潜意识里就当成了可以询问的对象：“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回答？”
江衍似乎稍微察觉她的不敏感，小声道：“你上次治疗我的能力，能用它治疗你自己吗？”
是说治愈口诀啊。
云葭玉诚实摇头：“不能。”
江衍唇角笑容压了压，说话时看向皮皮的背影：“这杯药水是她给你的吗。”
语气里已经没有疑问了。
云葭玉诚实点头：“我想试试会有什么作用，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毕竟她没被毒死，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兴奋效果。还不如她二师姐炼出的丹药呢。
药物的检测结果要四个小时，陈教练不自觉有些不耐烦：“……葭玉，要去做个身体检查吗？”
云葭玉看向江衍。
江衍解释：“要不要做个洗胃，把你喝的东西催吐出来。”
吐出来就行？
云葭玉两指并拢，点在自己的腹腔附近，用力一压，不过记忆的反应让她快速找了垃圾桶吐出来。
好像是记忆里，原本的身体因为长期饮食不好，胃也经常疼得呕吐，只不过是她来到之后，体内的水灵根在慢慢修复破败的身体。
水系主温和治愈，世人总说细水长流，便是这个道理。
不过呕吐的反应还是让她想起那些难受的记忆。
脸色自然而然差了下去。
江衍立刻拿出纸巾递过去：“拿瓶清水。”
他条件反射般说出口，其余的三人没什么反应，江衍笑容还未敛去，蹙眉回头：“自助饮料机。”
云葭玉擦了嘴巴，缓过一口气，拍了拍江衍：“别急。”
江衍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有多冒犯：“抱歉。”
陈教练摇头，去自主饮料机投币买了瓶矿泉水给云葭玉漱口：“人之常情，是我没反应过来。”
这丫头催吐这么熟练，看起来没少吐过。
一旁的皮皮像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声音都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大了起来：“葭玉！你怎么又催吐，不是说好了……”
说到一半，她又做出那副顾及着什么的表情。
陈教练挑眉，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什么？”
皮皮像是担心着云葭玉，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敢说。
云葭玉都有些奇怪，自己平时根本和她没有交集，这位皮皮摆着大小姐的架子，最看不上山区来的瘦弱云葭玉，怎么会关心她的身体？
陈教练拉长了嗓音：“趁现在最好说出来，”
李兰拉了一下皮皮，皮皮才像是挣扎了一番，不得已才说出口，她为难地看了一眼云葭玉：“……是……葭玉平日里就很孤僻，不爱和我们说话，每次我去关心她，都会被她骂……有一次我看见她在吃药，就问她在吃什么。”
说到这里，皮皮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像是十分委屈：“她一看是我，就急急忙忙催吐，并威胁我让我不要说出去，还跟我保证再也不催吐了。”
云葭玉把记忆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训练、吃食堂、疼到吐。
完全找不到一丝她说过的痕迹。
她真诚地疑惑着，询问江衍：“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件事，人类能删除自己部分的记忆吗，还是能够创造记忆？”
她问得十分理所当然，怀抱着自己没有七情六欲，或许和他人不一样的想法。
可是皮皮听到之后脸色却变得阴沉：“葭玉，你是在说我污蔑你吗？”
江衍掩着唇笑了一下，也诚实地回答：“人类没有这个功能，但或许有人能选择性创造记忆。”
陈教练看向云葭玉的表情就有些复杂：“葭玉，是真的吗？”
如果运动员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能参加训练比赛的，那么别说奥运了，省队市队都要将她拒之门外。
就算再有天赋和能力也不行，这是硬性规定。
所以皮皮这一点切入十分不留情面。
如果属实，她就要好好重新考虑了。
李兰连忙开口：“这丫头确实！从来不肯正面跟人说话，每次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这边没有心理医生，她是不是那种神经病啊？”
陈教练听到李兰的声音，脸色再次冷下来。
即便是真的，也容不得一个不合格的，连队员身体状况都不知道的教练说出来的话。
并且，如果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样说还是一种刺激。
皮皮天真的开口：“什么？可是精神有病的话就不能参加职业队了，葭玉不可能会有精神病的。”
她担心地看过来：“葭玉，你刚才说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