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步子未停,诸人一路跑到了大道上,脚底的路总算是平坦了些。
离他们出学院,已经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八个人的队伍在此时虽然还保持着,但已经明显出现了几分松散。
宁荣荣还在队伍最后,勉强能跟上整体的速度,但奥斯卡和马红俊却慢了下来,他们两个的位置逐渐在和宁荣荣拉平,再往前看,离他们三个有一臂间距的是阿汀,小舞和朱竹清,三个小姑娘的脚力很好,跑到现在也只是略微喘着气,面上被阳光晒的薄薄红了一层。
领头跑着的是戴沐白和唐三,在八个人里,就属他二人的体格最好,相比其他人,他们目前还算轻松,没觉得太累。
诸人现在跑着的大道是通向索托城的,这条道儿宽敞明亮,周围只有并列着的一排白杨,没有了视线阻碍物,行人也比在乡村多一些。
这会儿已过了辰时,也就是说大伙都吃完了早饭,走出了家门。
他们八个人在这条道上分外显眼,尽管队伍已经挑了个道边的路在跑,但随着他们越发逼近索托城,身上停留的目光也愈发多了起来。
“这些人…”马红俊一边喘着气儿,一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的胖子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话说的颇逗,再加上马红俊诚恳的语气,最边儿上的宁荣荣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嘘,你不怕岔气儿呀?”奥斯卡费力的瞪了眼他,没好气的吐槽了句:“眼睛是人家自个的,你没必要管那么宽。”
马红俊吃了个瘪,他无辜的眨着眼睛,却奈何没力气再怼回去。
跑了大约几十步后,在队尾的三个人几乎快跟不上时,诸人终于跑到了索托城门口。
扶着城墙,宁荣荣弯着腰,拽着背筐的肩绳,止不住的在喘。
“沐白。”唐三舔舐了下微干的嘴唇,把想跑回去的戴沐白喊住了:“咱们先停一下。”
戴沐白转过身,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你看…”唐三扯了下唇角,抬手指向宁荣荣,奥斯卡和马红俊他们三个人:“咱们出发前,老师嘱咐了句,我们是个团体。”
听到团队这两个字,戴沐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什么,他循着唐三的手指望过去,看见了宁荣荣他们汗流浃背的样子。
思意稍顿,戴沐白快步走了过去,来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身边。
“来,我帮你背几个。”
宁荣荣一愣,看着戴沐白从自己的背筐里拿出了一个大的石块和两个小的石块,她汗津津的手顿在半空,最后真挚的感谢他道:“谢谢你,戴老大。”
“小事。”戴沐白把接过来的石块放在自己的背筐里,冲她点了点头:“一会我和小三放慢速度,你尽量跟上。”
“好。”背筐轻了些,宁荣荣直起身子,恢复了不少力气。
在戴沐白拿过石块的时候,唐三也走了过来,他站在奥斯卡和马红俊跟前,犹豫了一会,一时没选择出来要帮谁拿。
“三哥,你帮小奥拿一块吧,我还成。”马红俊说着,直接伸手把奥斯卡背筐里的一块大的石头拿了出来。
“我说胖子…”奥斯卡用手支着城墙的墙面,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
马红俊白他一眼,大喇喇的说道:“你弱不禁风的,胖爷身子壮,没事。”
这话略微堵心,奥斯卡胸间一梗,差点气儿没喘匀,但他好歹是知道着胖子在嘴硬。
唐三颔首,把那块大的放进了自己的背筐里,一放进去后,身上便又沉了许多,他颠了颠背筐,唇瓣轻抿了下,还好,尚能接受。
在队伍即将要往回跑时,阿汀从前面往后走到了马红俊那,在胖子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时,默默伸手拿出了一块大的石头,往背后塞了进去。
“诶?哎!”马红俊瞪大了眼睛,一时没拦住她。
阿汀把他伸出来的手臂又按了下去,双手护着背后的竹筐倒退了几步,活像个护崽儿的母兽:“我的状态不比你好多了?等你缓过来了,再拿回去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马红俊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重重一点头,答应道:“成,胖子我一定尽快恢复。”
阿汀应着,眉眼弯了些许,如同昨夜的明月刚露出头时,清辉映目,满眼皆是瑶光。
她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时,恰好和唐三擦肩而过,霎时间,那抹微凉的气息便又拂了过来。
就像是早春时,乍暖还寒的气候一样,总是带着些细末微流的凉意。
唐三垂着眼帘,振了振睫,也不知是沾染了这抹凉意还是怎么的,他觉得胸腔里紧缩了一下后又舒张膨胀了圈,那里面涨的满满,好像有什么要汹涌的溢出来似的。
这种感觉…
有点难以控制。
他将眼睛闭了闭,微调呼吸,再睁开眼时,又是一派清明的模样。
迈开双腿,他跟在戴沐白的身后,匀速跑了起来。
往回跑的时候,他们领头的特意慢了些,也许是方才把石头拿走了几块,减少了重力,尾后的三个人这次毫不费力就跟上了队伍。
等到诸人沿着来时的路又跑回到学院的大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大师。
他顶着升的越发高了的日头,背着双手,静静的等着他们跑到面前,随后一言不发的去了旁边的桌子那,一碗一碗的给他们倒了水。
“喝吧,盐水能快些恢复力气。”
这才刚一圈,小怪物们还有九圈的路要跑。
每接过一碗,诸人便道一声谢,而后脸也不抬的喝完了盐水。
咕噜咕噜——
阿汀仰脖灌完了一碗,她舔着唇,将滞留在唇舌间的咸味和水渍全部都舐干净后,总算觉得身体舒服了些。
看了眼日头的高度,阿汀心里咯噔了一声,现在距离巳时还早着,再跑个几圈,温度越来越高,那她迟早会被蒸干的。
正胡乱的想着,她的手臂突然被谁扯了扯,阿汀转过头,和小兔子盈然水亮的双眼对上了。
“怎么啦阿汀?”小舞的双颊粉红粉红的,像抹多了胭脂似的,她一手捧着碗,一手拉着阿汀的手腕,眨了眨眼,又问道;“是不是不舒服了?”
作为一只自小在内陆土生土长的魂兽,她不太了解海魂兽化形为人后的事,这会儿看见阿汀思虑重重的,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