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
暮色降临,你脚踩过泥泞的路慢慢回家,酸软疲惫的双腿在不算平整的地上拖沓出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走路你也不老实,频频在路上东张西望。
样子像极了一只溜出家门吃饭的兔子,啃两口草再慢悠悠往前蹦跶蹦跶,嘴里嚼着鲜嫩的绿?,双耳机警的竖起来,灵动的眼还在乱看。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然而在某个黑暗的窗户后面。
新朋友他一脸阴沉,站在窗帘后面默不作声的窥视着你,幽怨的神情活像被妻子戴了几十顶绿帽子的老实人。
“你怎么可以看别人?要眼里一直注视着我才对。”
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泛白。
……
身后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你浑身吓了一个激灵,可是立即又冷静下来了。
可能只是正好顺道而已。
脚步放慢一点。
不要怕。
你继续迈着拖沓的步子往前走,心里好似一点都不害怕。
实际上,你的双腿已经在细细哆嗦了。
那道急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马上就要追上你。
此时你才突然觉得,这四周已经没有人了,好安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你抬腿就跑。
在这短短几十秒,你脑子里闪过漆黑的树林,雪亮的匕首,在泥土里伸出雪白的手无力的下垂,灌木上的血,粘稠而缓慢的滴落……
甚至你连你自己死之后的墓地都预料好了。
你抬腿加快速度的拼命的跑,那道如影随行的脚步催命似的追。
赫赫的呼吸声,仿佛要将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榨干殆尽。
你发出的声音像一只破旧的风箱,沉重的呼吸破碎而绝望,纤细苍白的手指,揪紧了胸口的扣子。
近了更近了,就快到你居住的小楼的楼梯口了。
那道声音也仿佛近的贴着你,贴着你的脖颈悠悠吹了一口冷气。
好像死神已经朝你举起了死亡的镰刀。
你无助的攀住了楼梯的扶手。
……
一阵风从你身边急速的刮过,黑色的人影越过你,急匆匆的跑往楼上。
啊?这
原来 ……
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啊……
你脑子一片空白。
双腿和膝盖软的站不住,你扶着墙大口的喘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慢吞吞的往上爬着楼梯,恢复着自己的气息。
一道黑色的人影犹如风一样刮过你,他朝着手里的手机喊“……跑腿,给个好评哟……”语速快的你听不清,只能抓到一些零碎的话语。
登登登的下楼梯,最后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你的心里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哭笑不得,自己已经心思敏感成了这种地步。
黑洞洞的楼梯口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但是你反而不害怕,因为你在这里生活了多年,熟悉楼梯的每个弧度。
你走了那么多次,熟悉了它内部的每一个骨架,抚摸过它的每一寸墙壁。
它永远不会伤害你。
……
你打开了你的房门,轻车熟路。
早上你喝过水的杯子搁在茶几上还未清洗,你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抱着柔软抱枕的你缩在沙发上,听到有敲门的声音时很不情愿的站起身。
是新朋友站在门口,袖子细致的挽好,手里端着洗好的香甜又新鲜的草莓。
原本你们已经约好了要去一家很火的店,可是遭遇了一场乌龙事件的你,心情并不是很好。
你不想去。
可他一直在软磨硬泡。
好烦。
你只想做自己的事情。
你不愿意为他做出任何牺牲和迁就。
就好像是已经被宠坏了的小朋友一样,任性的发着自己的坏脾气。
或许是在听到“像是没断奶的小朋友一样。”这种令人生气的对你的评头论足,又或者是一两句无心的吐嘈。
你不是他的附属,也不是他的附庸,更不是没断奶的小朋友,不需要他对你指手画脚,对你的生活妄加操控。
只是一个认识时间很短的朋友而已。
他的手伸的太长。
反正你是生气了。
他突然不说话,空气变得很安静。
“我去给你倒水。”他说。
似乎在给对方都找一个台阶下。
他拿过那只早上没有清洗的杯子,放到水龙头下面细致的清洗。
水流哗哗的流淌着,你的情绪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你开始为他找借口,开始后悔发脾气。
他照顾了你这么多,带你出去玩儿,去认识更多的人,你的病情在正常的生活中(不论是生活习惯还是社交,都在逐渐被他掌握主动权。)逐渐得到了缓解。
你应该感谢他,而不是生气。
在他将杯子递给你的时候,你更有一种冲动想朝他道歉。
你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觉得它的味道似曾相识。
像是自己屋子里某些时刻散发出来的香气,又或者是自己身上散发的某种香。
很淡。
你不知不觉的就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困了?”你的新朋友礼貌的朝你道别。
或许,这次的争执已经过去。
送走他之后,困意来的措不及防。
门窗被关死,窗帘被拉好。
“唔……”你躺在床上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睡意正浓。
门喀嚓一声被打开,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将你笼罩。
“真不听话。”
他解开早就烦燥的弄乱的领带,将你纤细的手腕拢在一起缠好,因为怜惜而松垮垮绑好的带子在你指腕上纠缠,黑白对比显得格外色气。
“好漂亮”因为被高举过头顶而露出手臂手肘一片可怜的粉白被咬住细密的磨。
被迫承受过度的高热的你难耐的低声呜咽,声音破碎不成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