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我自然是想遵父命的,可阿妹不愿,偏居一隅,故此替她来看你。”
“这,没想到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困扰!”叶逍遥歉意道。
白天歌满上一杯酒,举杯道:“都是无父无母,失家之人,又何必互相怨怼,请饮此杯!”
叶逍遥拿取酒欲倒,却发现酒瓶空无,暗道贪杯,误了此时气氛。
“言谈欢畅,岂能无酒共饮,酒来!”
白天歌唤酒,叶逍遥察风起,那后院之中窖藏最深的酒坛,却突然破开了个口子。
清冽的酒光自月下飞过,头上堆瓦却不知所踪。
空壶满酒,略带甜香,叶逍遥举杯对饮,让白天歌大呼畅快。
“哎呀,我的酒!”
兰香姑娘看着封口上破漏之处,心如刀割,但她却不敢怨言。
她眼前立着个黑衣人。
“大人,酒您尽管取就是了,犯不着这么吓奴家!”
兰香摆着很低的姿态,生怕这人一言不合将她灭口。
“这是酒钱!”
黑衣人声音嘶哑而有力,震得房檐一动,身形随即消失不见。
“哈!吓死奴家了,这平安镇何时来了这等高手!”兰香才松气,汗已湿透衣衫。
“比我强,自然是不用付钱的,我的命好苦啊!”兰香哀嚎着,似要跳脚。
忽然她感到一阵疼痛,却见那月光下,扎在柱上的金光,正在咽喉之侧,她将它取出,不禁一阵后怕。
“金兰叶,连天道宗的人都出世了?”
“借酒,又是谁能让天道宗的人如此对待?”
兰香不敢深究,贼头贼脑地环视四周,随即紧锁了房门,用桌子抵住,生怕再有人找她。
叶逍遥与白天歌对饮,此时已不知喝了多少酒,都现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叶逍遥,你定要记着,我白天歌要替你挡劫,这一年之内,安国随处去得,可要恣意受这红尘!”
“白兄,你何以如此待我?”
“看你顺眼!再相见!”
白天歌清朗一笑,自头顶缺瓦的天窗中飞出,不知向何处去了。
叶逍遥见白天歌离去,再难强撑,醉意袭于脑后,便倒在桌前。
“不行,红烟姑娘还等着我呢!香云!”
叶逍遥酒醉,呼唤着香云姑娘的名字,但进来的却是另外一位公子。
“贵人,叶公子他喝醉了!”刘姥姥迎公子入天阁。
“无妨,姥姥去请红烟姑娘来此!”那公子吩咐道。
公子关了房门,也不顾叶逍遥吐在他身上的秽物,将叶逍遥扶好入榻。
公子与叶逍遥生得九分相像,但气度却更显华贵,其身份亦是呼之欲出。
白天歌口中的少年皇帝,如今安国权势最高之人。
“兄长,你受苦了!”
叶桢抚摸着叶逍遥的脸,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抹灭的哀伤,但最终转向了温柔。
“姜国、离国、魔教血月山,你们这些害我兄长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桢的眼神似熔岩火山,那仇恨的烈焰,暗地里燃烧起来。
如此良夜,叶桢想与他兄长多待一会儿,那暗中的守卫亦是如天罗地网,时刻盯着这天阁的风吹草动。
“贵人!红烟到了!”
“请她进来!”
门吱呀开闭,却见红烟一身缟素,正盯着叶桢的脸,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不是叶公子!”红烟心生警惕。
“如何识得?”叶桢轻笑道。
“叶公子从来不与我久视,你借他之名将我唬来,究竟意欲何为?”
红烟生怕面前的公子,如那前时被抓获的采花大盗般,是易容的穷凶极恶之人。
“自然是试试你的成色!”
叶桢的话让红烟面色剧变,她不想污了清白,亦不愿一死了之,于是天人交战间,静默不语。
“我是你叶公子的弟弟,别多想!”
叶桢的话让红烟回过神来,但红烟仍未放下戒心,探问道:“我可从未听叶公子说自己有个弟弟,你说不准是冒充的!”
“要不你摸摸我的脸?”叶桢笑道。
“叶公子在哪儿?”红烟再问。
叶桢指着帘幕后的床榻,道:“醉着呢!”
红烟随即快步近榻,便用手背摸着叶逍遥的额头,嗔怪道:“这是和谁喝了这么多的酒!”
“你是他的弟弟,也不知道拦着他!”
“这么说来,我不是假冒的了?”
“自然,叶公子有那么多表妹,忽然多出个弟弟来也不足为奇,何况你生得与他很像!”
红烟没了初时的局促和惧怕,话语间,仿佛是熟络的老友。
“看来你是一颗心挂在我兄长心上了!”叶桢等着红烟的回答。
“那是自然,我心已许他,再无旁人可看,你虽与他相似,我却分辨得出!”
红烟替叶逍遥盖好了被褥,坐在已被收拾完毕的桌旁。
“叶公子酒醉,此行唤我来,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叶公子父母看不起我的出身?”红烟愁道。
“并非如此,我兄长他父母双亡,于你无阻碍。”叶桢向红烟解释道,他心中存着考量的意思。
“没想到叶公子这般人,竟然也与我同病相怜!”
红烟心中对叶逍遥多了一分哀悯,转头看他时的眼神更温柔了些。
“你岂不是孤独之人?”
“说是,倒也不是!你难道就打算如此跟在他身边?”
“生死相随,绝不毁弃,纵他负我,亦如是!”红烟之语令叶桢动容。
“你可知他的身份?”
“我只认他是我的公子!”红烟坚决的神色再度展现。
“也罢!既有此心,便是值得信赖之人,红烟姑娘,你可知我是谁?”叶桢此刻终于认可眼前人。
“你说吧,我听着!”
“我是这小红楼的东家,按理说你应是我的人,不过既然你心中有兄长,我也就成全你!”
“那,我的契纸!是你让姥姥烧的?”红烟大惊道。
“正是!”叶桢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