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皇帝要首辅休了妻子娶长公主,这本来不是什么秘密啊,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他,甚至是叫她早点走,不要拖累他迎娶美娇妻。
她一个罪臣女,身子弱,三年来没能为他诞下一子…
这三年幸得他保护,还能留下颜面活着,她走后娶了长公主才是天赐良缘。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好痛。
痛到无法呼吸了。
“唔…好痛…”黎在岁大口吐着血,眼前一黑,没有支撑力的身体猛然倒下,手无力的垂落在床边不动了。
银素望着这一切跪在地上哭泣,站起来便跌跌撞撞朝着外边跑去,“快来人啊!夫人…”
“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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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风雪越发大了,狂风吹得城楼军旗猎猎飞舞,誓要有吹落旗帜之势。
呜呜的风雪声让人胆战心惊。
巡逻在城楼的士兵到了接替,有人看了眼城外,发觉昏暗的远方有火光正在飞快向着城门赶来,警惕道:“那是什么人?”
身边的士兵看了过去,竟也不知道那是何人。
城门已关,会是谁要来呢。
前些日子有盗贼出没,闹得人心惶惶,近而京城守得严,凡是城门关上,一切里外人都不可进出。
等到火光渐近,待听到了马啼声,士兵冷呵道:“前方何人!还不快速速离开!”
没成想,一男子先行策马奔来,立刻亮出来令牌,厉声道:“放肆!你们知道拦着人是谁吗?首辅大人也敢拦!要耽误了大人的大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掉!?”
“开城门!”
城墙士兵围着火光一见,看到了那男子的面容,是跟在首辅大人身边的人不错,那后头必定是庭山也。
要知道庭山也,一代首辅,身份和地位是一比一的重。
这可不能懈怠了。
城门一打开,后头来的年轻男人策马奔腾,丢下持着令牌的男子冲着城内而去。
庭山也一身黑衣,大氅上落下来不少雪花,他手中还有那封送来的信,攥着很紧,心里不舒坦,顿觉那要等他的人出了事。
信中所写的内容,他只扫到了病重二字便刻不容缓的赶了回来。
庭山也以为黎在岁是身子难受,他回来就会让她好受一点,不会到阴阳两隔的地步。
可等到他踏进府内,没来得去寻黎在岁,却看到了在主屋外哭跪一地的下人。
周身都是哭声,让庭山也明白了什么,他不愿意去面对所发生的事。
“夫人呢?”
冰天雪地,男子的声音隐含痛苦。
跪了一地的下人之中就有银素,她见到来人是庭山也,哀声道:“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夫人已经去了。”
“大人啊,你要是再快些回来就好了,夫人生前一直在想着你,希望见到你。”银素把所有的苦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些话都说与庭山也听。
庭山也心如绞痛,缓缓走进去,待见到垂在床头的手,弯下腰伸出手去握着,感觉到的是一股无法言说的冰凉,人真的捂不热了。
待细细的看清她衣上沾到的血渍,他心疼道:“阿岁,我回来了,是谁跟你说我要娶长公主的?我就只有你一个妻子。”
要是黎在岁能听到,那她一定会惊奇这令朝堂都不敢随便招惹的首辅大人,会在她死的时候,亲切的唤她为“阿岁”。
那个只有父亲知道的小字,会在他一个不管事的男人口中说出来。
庭山也抚摸着女子的衣领,目光都是她吐的血,想着丫鬟对他所传她的谢话,字字诛尽他的心,“起来好不好,就看看我。”
“你父亲的事,我找人调查好了,我会还他一个公道的,你不是想看到你父亲是好人吗,我会证明给世人看的。”
无论庭山也怎么说,怎么去叫她的小名,那闭上眼睛的女子早已没有了气息,更不可能是像以前那样笑着看他了。
庭山也把她抱在怀里,痛彻心扉的轻唤道:“阿岁,要是我没有走就好了,你说不定就还好好活着。”
“你是不是怪我了?怪我没有好好陪你。”
要是他天天陪着她,要是他早点帮她为父洗得冤情,要是他早点处理好南下的污案,不是就能跟她在一块了吗?
他就是没用,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
庭山也就这样抱着死去的黎在岁,从一个时辰跪到了天亮都不曾动过身,他很痛苦,没有人能劝得动他放开怀中人。
从府外跟过来的宋玉普看着庭山也魔怔的场景,不免为之动容,出声劝道:“大人,当务之急是要让夫人入土为安,夫人的心病是归于摄政王不会好的,她在天之灵一定不想看到大人糟蹋自己。”
“这样,对得起摄政王。”
“对得起你自己。”
庭山也把话听进去了,松了松抱人的力度,他满眼通红,哈哈大笑,发了疯般道:“好啊,他们竟逼我至此。”
“我不在京城,他们都来欺负我的阿岁,说什么她配不上我的话,还要教唆她与我和离。”
“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宋玉普第一次见到自家大人如此不理智的一面,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知道大人疯了,谁都拦不住。
同年,内阁首辅夫人黎氏病逝,首辅悲痛黎氏去了,他三天不吃不喝,到亲手将妻子埋葬方才出府问世。
后与皇帝在朝堂拂面,一连几次不给皇帝面子,朝堂震惊。
首辅不知用了何等卑鄙手段让皇帝驾崩了,牢牢把控朝堂,废了想嫁他的长公主,还推幼帝上位,让摄政王洗脱罪名。
朝堂上下敢怒不敢言,皆因为庭山也的狠辣手段,谁敢说一句不是。
等做完这些,庭首辅郁郁寡欢,到死都记得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