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天空还洋洋洒洒地飘着雨,淅沥的雨丝落入水面,荡起无数涟漪。
二人站在雨中,柳姝青原本半见色的衣裙,如今大半部分都染上了泥浆的颜色,此时裙摆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她立在一片略微浑浊的积水中,此时身形还算稳当。
雨水划过娄执的面颊,他快速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眸中的急意消减了几分。
“怎回事?”说话间,娄执已来到她跟前,许是还未从惊下中回过神来,那面色不太好看。方才扯着嗓子喊了她几声,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
走近一看,娄执发现那原本白皙的脸颊,因醉酒的缘故而染上了一团红晕,使得面前的姑娘显得有些矫俏。
那面上挂着污水,他鬼使神差地抬手为其拭去 ,柳姝青也不躲,便这么任由那只略微粗糙的大手在脸上随意擦拭。
柳姝青眼波流动,便这么望着他良久,忽然,她将头略微歪朝一边,而后冲着娄执微微一笑。
她一笑那长睫跟着一颤,不知怎回事,那平日里温婉的声音竟变得微哑,“不过是摔进了积水中,你以为我落水了?”
看着她还笑得出来,娄执眉头轻蹙,低声轻斥:“醉了还敢乱跑,万一真落水怎么办……”
那语气没了往日的温和,显得有些低沉,还隐隐带着丝怒气,似乎因她生气了。
“你这语气,是在关心我还是训斥我,又在气什么?”柳姝青不接他的话,而是扬起头冷声反问。
娄执被问得一愣,不由得反问自己,他这是在关心还是在训斥,又是在气什么?
见娄执不作答,她眼眸微垂,自顾自地说道:“知道你担心,但能不能别吼我,以关心的名义说狠话最讨厌了。”
儿时,她摔跤了身边人要骂,她生病了身边人还是要骂她……
听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丝厌烦与委屈,听得娄执不由得反思起自己来。
娄域一跟出来,便见二人傻傻地站在外头淋雨,本想叫二人进屋,却他们聊了起,娄域看了片刻,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几人本也吃得差不多了,如今二人弄湿了衣裳便提前回去了。
那果酒酿法不同于一般果酒,后劲可大着呢,吃时没觉得有什么,过后慢慢地后劲便上来了。柳姝青虽醉了 ,到还算乖,没说胡话,也没乱跑,她也只觉着困乏间身子有些飘乎。
娄执察觉她走路有些踉跄,怕她次摔了便牵着她的手走了一路,发现那只手冷冰冰的,他不由地握紧了些。
回了临吉居,她又自己踉踉跄跄地进了浴室,丫鬟几番想进去都被她婉拒了。
柳姝青喝过药便睡下了,许是醉了的缘故,娄执回来时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见她睡着,娄执将灯一熄便也睡下了。
半夜,雨渐渐停了,纱帐内,少女蹙着眉,一脸痛苦的模样,梦中迷雾散去,露出一片猩红。
她想睁开眼,却是怎么也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发现不过是从梦中梦醒来罢了。
柳姝青睡得并不安稳,一开始在睡梦中冷得瑟瑟发抖,可回来又渐渐升温,没一会额间便出了层薄汗。
梦中,她不断挣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睁开了眼,从梦中惊醒,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她嗓子和嘴皮干的厉害,嘴里苦涩的犹如含过药一般,还有一股子酒味。大抵是淋雨受凉了,原本便难受的嗓子,这会疼得好似吞了刀片
柳姝青从床上惊坐起,她大张着嘴,犹如濒死的鱼急促地呼吸着。
忽然想起些什么,她慌忙地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肚子。
见自己身上没血迹,她不由得一愣,随后用朦胧的睡眼环顾黑暗的四周,一时竟分不清这一切幻觉还是在做梦。
面对黑暗,本就没醒酒的她加上梦境的折磨,心中愈发害怕,恐惧感袭来,没一会眼眶中便蓄满了泪。
朦胧间,娄执翻了个身,发出些细微的声响。柳姝青想起屋里还有这么个人,她瞬间如获救星慌忙揩了揩眼泪,光着脚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娄执跟前,坐在地下小声抽泣起来。
娄执本就没睡沉,被这么一吵,一睁眼便见跟前立了个人在抽泣 ,随即被吓得一激灵,惊呼道:“什么东西?”
柳姝青呜咽着:“是我。”
他差点对跟着的人出手,好在反应快,及时收住了手才没一掌劈过去。
就在这一刻,娄执忽然明白新婚那晚,自己立在她跟前有多吓人了。
娄执不晓得她怎么了,想了想,还是先摸着黑起身点了灯。屋内突然一亮,二人一时不适应,眼睛微眯,皆抬手挡了挡光。
“你怎的了?”他才起来,声音不似白日里的温和,低沉中带着些沙哑,可这声音却是莫名让柳姝青感到心安。
地上的人一脸无措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双颊的泪痕还未干,眼眶中的泪珠又顺着流下来,她哭得眼睛鼻尖通红。
她用滚烫的手拉搭上娄执的手腕,而后哽咽着将梦中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梦中她欲回现代,可一双双粘着鲜血的手从黑暗中伸出,一点点将她来回血泊中。
无数稳婆如同白日里为孙意接生的稳婆,那几乎是厉声嘶吼的声音围绕在耳边,只一个劲的让她生产。
她在低头时,肚子也不知是何时变大了,随着小腹剧痛,没多久孩童的啼哭声萦绕耳畔,而后将她淹没,周围也化为一片血海。
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她浑身一颤,说话间,那眼眶里的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好似那断了线的玉珠,一颗颗地砸到锦被上,没一会便打湿了一片。
这是娄执第一回见她哭,没想到往日温婉疏离的少女还会有这样一面,他一时手足无措,笨拙地为面前的人拭去泪水,那安慰得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娄执从前不明白什么叫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现如今见了眼前哭泣的女子,忽然便懂了哭地梨花带雨是什么样了,这会甚至莫名觉得赏心悦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想让人在欺负逗弄一番。
察觉心中的想法,他吓了一跳,暗暗怀疑,自己莫不是有爱看女子哭泣的嗜好?他眉心一跳,压下心中的想法,看着柳姝青没在说话。
因着娄宏的缘故,娄执本以为她是喜欢小孩子的 。
而今听了她的噩梦才晓得,她最怕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