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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裴屿。 “要出去转转吗?”裴屿问。 “可以吗?”晏和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变得黯淡无光,“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怎么会!”江雾白立刻反驳。 晏和现在的身体情况的确不是能出去的状况,但她本人要求,裴屿和护理院签了一份承诺书后,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有医生和护士跟在后面,以免发生意外。 走的还是上次那条路,但因为气温不太适宜,只走了上次的1/3,便往回走了。 江雾白安慰奶奶:“真可惜,都怪今天太冷了,等明年春天了,我们再出来散步。” 晏和一直笑着:“不可惜,能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已经很满足了。”明年肯定不可能了。她在心里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再次回到护理院,医生立马开始做检查。 晏和一脸无奈地笑着:“真是,我有那么金贵吗,没一会儿就要做检查。” 裴屿沉着一张脸,表情不太好看。 晏和就笑话他:“到底是谁生病了啊,看你这样子,没点出息。” 裴屿知道自己该放松一点,不能让奶奶看了担心,可他做不到。他只能背过脸去,假装忙别的事。 晏和对江雾白说:“你看看他,哎,还得你多照顾。” 江雾白看了裴屿一眼:“奶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晏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就那么说说,你千万别当真了。你不要照顾他,要让他来照顾你才是。” 的确是他一直在照顾她。江雾白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开始习惯性的依赖他了。 医生检查完,确认没有问题,便离开了。 三人像之前一样,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聊着聊着,他们好像都忘了之前的二十几天里,奶奶都一直躺在病床上,处于危险的状态。 晏和拉着两人的手,说着:“你们什么时候能举办婚礼啊,我可太想看了。” 裴屿:“快了,就这几天。” “好,好。” 奶奶说她累了要去睡觉了,江雾白才想起来,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身体已经比之前的还要更差了。 他们把奶奶送回病房里,交给护士。 “感觉再过几天奶奶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江雾白说,这是她观察到的情况,也是她由衷的期望。 裴屿只颔首,没应声。 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江雾白只当他还是担心,毕竟他是真正的亲人,她虽然把奶奶当成了家人,感情也不可能像他们之间那样深,他肯定不会像她这样轻易放松下来。 看到奶奶那样子,江雾白坚信她会好起来。能看到她下床,还能出去散步,这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在走,就让人很安心。 裴屿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江雾白也跟着停下,不解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大声地呼喊:“白医生!白医生!” 一向很安静的护理院,此刻突然乱成了一锅粥。 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朝着奶奶的病房跑去。 江雾白呆住了,是害怕,把她的脚步死死粘在了地板上。 这一瞬间她回到了江洵的葬礼上。 她透过那玻璃看着爸爸满是伤的脸,有些看不出他原本的样貌,他肯定很痛,却躺着一动也不动。她的脚步动弹不得,就那么一直站了好久好久,站到脚发麻。 江雾白的意识回到此刻,她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回过头拉起裴屿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她没看他的脸,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她也不想看,她知道他也不希望她看。 她只是拉着他往前走。 来到病房,里面一片狼籍,有医生走了出来,推了下眼镜,一脸遗憾,尽管很难开口,但还是对着裴屿说:“……裴总,节哀顺变。” 裴屿没有说话,也没看他,只是看着病房里躺着床上,被医护人员包围住的奶奶。 他似乎在疑惑。 江雾白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裴屿回过神来,对着医生说:“好,辛苦你们了,非常感谢。” 他很平静。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平静下面掩盖了巨大的情感。 该离开的人走出了病房,有负责处理的人走了过来,和家属谈话。 裴屿始终没什么表情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看上去在听,实际上思绪早已飘走。 江雾白听得认真。她是有经验的人,一下便理解了对方的话,沟通起来很顺利。 在文件上签了字,裴屿说要去洗手间。 江雾白在外面等着,听到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水哗啦啦的流着,他在洗脸。 时间有些久,但江雾白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等着。 等到裴屿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如常,额前的发丝被水打湿,垂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他对江雾白说:“刚才不好意思,那边说的是什么时候下葬?” 他看似很正常,语气却疏离得过分。 江雾白这下不会再被他骗到了,她已经知道,其实他一点也不好。 她回答:“后天早上的仪式,然后火化下葬。” “我知道了。”裴屿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回去吧。” “不可能。”江雾白不可能再走了。她不会再听他的话。 裴屿看到她眼神里的坚决,愣了愣,想说的话也没再说出口。 江雾白拥抱他,不带任何别的意味,只是想给他一丝安慰。 他过了好一会才回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