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绿转红
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个性差异化,在正式登门造访前,把有联系方式的都扒拉出来问一句意见——然后她十楼就只剩下一个中本悠太加了Kakao.
这哥和电子产品不亲近还是一如既往,在姜北穗于心里做了三百回合的斗争,最后决定倒在酱蟹的石榴裙下,并毅然决然地指挥司机大叔调转方向到达他们宿舍时,她才收到中本悠太显然慢了半拍的回复:“你来呗!就是我们还在电视台没走,你要饿了就先去买点吃的。”
怎么说呢,姜北穗盯着手里那块发光的屏幕,悲伤地如是想着。
做决定和受到正确指示的时间差在姜北穗的宇宙里始终长得有些致命了,姜北穗上一秒还得意洋洋地蹭了路人的门卡进小区,雄赳赳气昂昂地装作当地居民混了进去,现在只能灰溜溜地在一圈一圈绕着小区并非本意地参观。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会儿又是绿枝尚未抽芽的季节,上回也是送了人之后在大台阶上坐了会儿就走,她左看右看,还是观察不出来究竟是个多优良的环境。倒是体感上蹲点的私生少了一大批,兴许是他们刚搬家的缘故吧,还没被相互分享信息的私生彻底盯上。
真是……总有人把时间浪费在打扰素昧平生的人的生活上啊。
换做平时,姜北穗肯定能义愤填膺地痛斥那群花着父母钱不干正事的小姑娘,不过当下她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实在是又饿又无聊。因为中本悠太和郑在玹偏不看手机,她只能苦巴巴地闻着别人家窗口飘出来的饭菜香,果然郑在玹来交代的事就绝没有一件靠谱的啊喂!
如同鬼魅般来来回回地在小径上穿梭,姜北穗知道自己看起来确实也很可疑,说不定已经引起了保镖大叔的警惕性,于是老实下来,百无聊赖地在一架秋千上坐好。其实这里的公共设施建造的还不错,广场上也有不少小孩子在嬉闹,尽管她在人群里还显得些许奇怪,到底没那么显眼了。
亮起的路灯斜斜照在她几米之外,夜里光线仍是不太好,姜北穗又是对保护视力很敏感的类型,因此半晌没去检查手机消息,哪怕它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次。再说她带着一种报复心理,郑在玹本来就不给她准信儿,那这次就换她不回消息。
这招叫做礼尚往来,姜北穗迷迷糊糊地想。
说实话她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歇脚的地方,虽然饥肠辘辘的,也不争气地有点想打瞌睡。貌似姜北穗也那样做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一边合着眼幻想着与香喷喷的酱蟹和鱼饼汤相会。
后背感受到一股温热但短暂的力度,她身子轻盈起来,连带着美梦在起伏并不大的现实动荡中飞走。姜北穗倏地睁开眼,意识到有人在不轻不重地推着她。谁还大半夜提供这种自助服务,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任由那人慢慢掌控住了她轻飘飘上下摆动的幅度。
姜北穗很喜欢失重感,因为做大摆锤和过山车这样过于激烈的项目会头晕然后吐出隔夜的晚餐,所以在游乐场里会格外偏爱海盗船和跳楼机。她享受在顶点一刻等待降落的虔诚心情,在俯冲和无止境的降落中,一切繁随琐事都可以彻底丢掉。
玩物本就丧志,她只消挥霍当下宝贵的一刻,然后将余下所有交给那颗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便好。
疑团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支撑着她的那人似乎本就是一时兴起,由逐渐缓下来的速度便可知。她终于在秋千被她控制稳的一瞬扭过了头,由那只搭在锁链上骨节分明的手,一路望向郑在玹倒映着几簇光点的漂亮眼睛。
从前说他不好看当然只是故意气人,至少姜北穗从未抱过这般荒谬的想法。被不明朗光线笼罩上一层柔和遮罩的郑在玹,五官显得愈发标志好看,尤其这般安静地立在她身后微垂着头同样出神的模样,试问有几个凡人能做到不心动。
他被姜北穗这般直勾勾盯着,轻咳一声也转移了视线,脸颊上露了一只酒窝,耳廓是不自然的红色:“多大的人了,你,你还玩这个。走了,吃饭去。”
不那么烈的春风也足够让她神志昏沉,姜北穗深刻体会到了色令昏智四字含义,忽然之间收回了冒出来的所有疑问,然后向他伸出手:
“那你拉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