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伽大师
永远不去看众生的过错。她的确是一个杀手,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指的系铃人是谁,项天成自然明白。
天伽一语言定,项天成也只能就此作罢,只命人暂时将她关了起来,这一关就关了整整三天三夜。
而这三天,却是瓢泼的大雨连续不停,也不知道洗刷了多少世间事。
可是对于蓝兰澜来说,却不过是无谓挣扎、没日没夜三天。
幸运的是,在天伽大师的庇护下,她没有遭到皮肉之苦,亦没有人敢来乘人之危。
直到三天之后,暴雨终于停歇,一把匕首从窗外飞来插到了墙壁之上,是谁要救她?管他是谁,蓝兰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逃走的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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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洗礼的山林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天伽大师与项天成站在高处,凝望着蓝兰澜仓皇远去的背影。
“‘供给恶人,欲益反受损,如人饲猛兽,无不伤人。’师弟,你为何非要放虎归山?我已经查探过,这个女子,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葵门圣女……”
项天成自然不是普通的匪类头领,而是大有来历,他乃原镇国将军项翼之子,自幼师从迦蓝寺住持,与天伽师兄弟相称,当年项翼将军被奸臣诬告满门抄斩,他便在迦蓝寺的帮助下潜逃而出,带着不忘旧主的部下,在这焰火寨划山为王。
“师兄,我佛慈悲,我也只是想尽已之力,渡可渡之人罢了。”
项天成还想要争辩上几句,却被身旁的方慕尔轻拽衣角制止了,方慕尔说道:“如若不是大师恰巧至此,可能焰火寨几百条人命都毁于一旦,我和项大哥终究也不能长厢厮守!也感恩大师前日里能让我和父亲解开心结,慕尔永远都会感激于心。”
天伽闻此语后,沉思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其实此番来焰火寨,并不是巧合。如今天灾人祸,战乱频发,当权者不仁,致使忠臣被陷害,平民甘愿落草为寇,这是天道轮回,但强抢民女,打家劫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师弟多言极是,是我管教不严!”天伽所述之事,项天成自然是知情的,却一直以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被这个自幼直言无忌、明察秋毫的师弟当面点出,只觉羞愧难当。
“项大哥已经尽力了,焰火军近年来养精蓄锐,军纪严明从未有变,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建功立业,可是豢养一支这样的军队,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如今这个世道,有些脏事恶事总需要有些人去做,你不知道……”慕尔急着替项天成辩解道。
“慕尔,焰火军自诩为正义之师,如今却也只能依靠匪寨度日,终是时机未至的缘故,虽是无奈,但的确是有违天道,此役也是焰火寨命中应有的劫难,也是佛门的警示,万不可再寻借口!师弟,师兄在此立下誓言,焰火寨再有强抢民女,为非作歹者,军法处置!”
“师兄,如此这般方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自己曾经是佛门弟子。师父他早已听闻焰火寨的种种传闻,故而此番逢我云游四海之际便嘱咐我先来核实一番,蓝姑娘是我万春楼所遇,她虽是葵门杀手,但此事确是因你二人而起,一切有因才有果,故而对于她的性命,我亦是为了消减你二人的罪孽。如今当朝者不仁,民生多艰,师父对你寄予厚望,切勿要因小失大。”
“是!还请师弟转告师父,天成毕生不会忘记佛门的教导!”项天成虽是师兄,但向来敬重这个天资过人的师弟,此时也是掷地有声、诚心而道。他自幼在迦蓝寺长大,自然知道有何为有何不为。
天伽略点点头,言道:“既然此事已了,那师弟要先祝师兄和方姑娘百年好合了,明日我便要启程,二位不必相送,天伽先在此拜别了!”
项天成自幼便知这师弟冷心冷面的性情,也不便多留,见他要走也只能拱手相送,否则就更见生分了。
“大师……”见天伽大师要走,方慕尔终于不再犹豫再三,直接唤出了口。
方慕尔是权臣方知涣之女,与项天成指腹为婚、青梅竹马,项家败落后,方知涣意欲将她许配给二皇子,可是她却不惜离家出走,与父亲决裂,也要成为项大哥的押寨夫人!
然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她的父亲,大权在握的宰相,居然会因为她损了方家的颜面买杀手来杀她。
父亲虽然自幼对她极为严厉,尤其看中自己的名望,但虎毒尚且不食子,这让她该如何自处?故而抓住蓝兰澜之后,她便央着项天成带她去见方知涣。
“你……你这个孽畜!”她永远都忘不了前日父亲颤抖着手指向自己时那怒不可遏的眼神。
“我是你的女儿,所以我忤逆了你,你就要买凶来杀我吗?”方慕尔不可置信地摇头。
“你还有脸问?你把方家列祖列宗的名誉全毁了,现在外人都以为我方知涣教出了一个□□!”
“如果追求自己心中所念是□□,如果遵循当年的誓言是□□,那圣人又与□□何异?”
“你……今天我就要在此杀了你,杀掉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也是我为自己的养子不教赎罪!”
他父女二人此番言辞激烈,水火不容,情况一时难以控制,项天成虽然有心却也无能为力,幸而有天伽大师从中调和。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个天伽大师到底和父亲说了什么,能够让她和项大哥不动干戈,功成身退。
“天伽大师,您还没告诉我呢?您究竟与我爹谈了些什么?”
天迦大师却只微笑着说道:“有些事情,以后你自会明白。”便摆摆手拜别二人而去。
方慕尔虽心有疑惑,但也只能偃旗息鼓,不便再问下去。她凝视着天伽大师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对项天成赞叹道:
“你师弟真乃是人中龙凤,怪道你自幼便夸赞他,如今看来果然是久闻不如一见,哎!如果不是出家人,不知道他会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包括你吗?”项天成一把将方慕尔搂在怀里,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佯装生气地说道。
“你吃醋了吗?”方慕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他二人青梅竹马,如若不是当日旧事,他二人早已成亲。
“我师弟他比我有佛性,虽然小我几岁,但反而是我向来敬重他多一些。此番如若不是他,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对于这个师弟,项天成向来是出于真心的赞赏。
二人又胡言乱语,嬉笑打闹了一番,忽而,方慕尔的眼神又回到了蓝兰澜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