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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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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对,她开窍了

宋阿福的便宜爹在桌子上摆了两根小木棍儿,然后从旁边的一小堆里面扒拉出来四个,想了想又放回去两个,表情凝重地问道:“阿福啊,阿爹现在给你两根糖葫芦,你阿公又给了两根儿,你现在有几根啊?不要急,慢慢来。”

对面坐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白白嫩嫩能掐出水的小姑娘,她先是无奈地拨了几下木棍儿,满是嫌弃地看了她爹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乖乖地伸出了四根手指头:“我一个,阿爹一个,阿娘一个,阿公一个。”

宋有财听到答复激动得无以复加,三十好几的土财主几乎都要泪流满面,他的阿福终于出息了。

宋阿福目前已经被问的没有脾气了,眼前这个老爹已经问了她数十个问题了。包括但不限于桌子有几条腿,杏子树上长杏子还是萝卜等。

“我就说,那个神医没骗我,当时他说他那张方子价值千金,实乃华佗后人所赠,本不愿将它现世,却见我家阿福可怜,愿意以百两价钱卖给我们,你们还不信我,如今看来实在是明智之举。”宋有财满脸笑意,眼角全是笑出来的褶子,“ 要我说,得亏是老爷我慧眼识珠。”

说到这,宋阿福就有些为这个便宜爹发愁。那张方子自然是没用的,白白送出去这么多银钱,想想就心疼。

一边的李氏浅笑,正一针一线在衣服上绣着荷花,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婉。李氏是宋阿福的母亲,本来是富家小姐,家中遭遇变故后流落至此,在村里人介绍下嫁给了宋有财,虽然是乡下地方,但依旧保持着当年待字闺中那一套活法,从未有过愠色,把妻从夫纲贯彻到了极致。即使家里并不讲究这些,但她自己规矩从未变过,对待公爹得行礼问安,对待夫君得夫唱妇随。

她拿着新衣在宋阿福身上比划了几下:“最近我老是不安,如今阿福病好了,总算有件喜事。”

“这几日,不断有流民进村,北方战事又起了,好些人都背井离乡寻求活路,听说其中还有逃兵,好些人为了赏钱去衙门告奸,还险些闹出人命官司。”李氏言语中略有些担忧:“最近得紧闭门户才好,防止有贼人闯入。”

宋有财心大,自认为天生享福的命,坐在一边翘着脚用蒲扇扇风:“北边隔几年就打一仗,什么时候彻底消停过?等过一阵子就好了,就是最近天旱的受不住,我这衣服里全是汗。眼看今年收成不咋样,地下庄户不知道能交多少粮上来。”

宋家在当地还算富庶,有百亩良田,多半是租给村里人种,然后每年从中抽成获利。家里长工大概十号人,请来帮闲的女工约有七八个。作为一方财主,宋有财没吃过苦,也没想过未来会吃苦,总想着如今的情形总会过去的。

宋阿福还在思绪里,有个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就在门框边探了头,糯糯地叫了声:“阿福。”

是坡下张瞎子的女儿,好像就叫阿女。

宋阿福记得没错,那应该是她唯一的玩伴。

因为原身宋阿福是个痴傻儿,所以没多少玩伴,时常傻呵呵地跟在其他人的屁股后面,摔得满脸泥巴。阿女则因为家穷,每天都得上山打喂猪的草,然后回家清洗猪圈铲猪粪,所以身上总有一股猪圈难闻的味儿,也没人愿意跟她玩儿,所以两个倒霉蛋就凑到一起。

宋有财见到阿女,转头就对宋阿福道:“阿福,我把阿女叫来了,你们今儿出去玩。生病在家快一个月了,别憋坏了都。”

说罢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几文钱踹到了宋阿福兜里:“你两个去买枣子酥吃去。”

宋有财往常都是直接给宋阿福身上揣一些吃食,让两人就在院子附近玩儿,叮嘱不准跑远了,也不准去河边儿,如今给了钱,想来也是真信了自家闺女开窍了。

宋阿福回忆起和阿女以前的事情,大抵都是两人刨坑玩儿,堆泥巴,宋阿福言语混乱,咿咿呀呀说不清楚,阿女听不懂就不停说,说她家的鸡毛蒜皮,说隔壁婶子家哪只鸡没下蛋,说谁家又烙了酥饼云云,即使如此两人竟然也能说到一起,不亦乐乎。

现下,新的宋阿福和阿女正在外头一个大柳树下荡秋千。

只见阿女轻轻咬了一口枣子酥上面的脆皮,然后就不吃了,小心翼翼把剩下的两块包好,放在了背篓猪草的最下面。

宋阿福在秋千上晃悠,虽然身体才不过十四岁,但自己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心智,心里也多少有点明白:“你吃呀,一会儿我把我的给你,你再拿回去。”

阿女摇摇头,咬住嘴唇岔开了这个话题:“阿福,你病真的好了吗。”她刚才和阿福去买枣子酥时听她说话流利清晰,简直像是被雷劈过,直到宋阿福解释他老爹买重金买方子的事情。

虽然这个事儿不靠谱,但是用来解释她脑袋怎么突然灵光简直不要太好了。

很显然阿女信了,脸上满是羡慕。

宋阿福跳下来,和她一起切猪草:“那当然,病好了,自然就会说话了。以后,我两个就能正常交流了。”

阿女嘿嘿一笑。

“对了,你大名叫什么呀。”宋阿福总觉得人家身为自己的好朋友,连大名都不晓得也太过意不去了。

阿女像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手下切猪草的速度慢了下来,才有些尴尬道:“张断女。”

“那个duan?”宋阿福问道。

“就是把猪草得切断喂猪的断。”阿女憨憨一笑道:“我没读过书,也不会写,这样说,不知道你明白不。”

宋阿福自然明白,心里不免有些酸楚。

“我爹说我家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了,到我这再不断,他就把我扔了。幸好,我底下有了个弟弟,叫张得宝。跟你的名字一样,你是送福,他是得宝,都好听。”阿女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我阿爹说,宋财主家里厚实,所以得女就是来送福的,而我们家不一样,生的女儿都是来讨债的,我们家只有养在猪圈的那头猪才是最贵的,每年年末都指望它换钱养活一家人。猪病了,得拿钱买药粉拌糠,平常我们生病都舍不得的。”

宋阿福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臭味,最近水金贵,以前能下河洗澡,现在水快干了,都舍不得喝,哪儿还能用来洗澡。

她躺在阿女身边静静听阿女说她家的故事,听见她说起这些事儿就像是说起寻常家事那样,满脸笑意,仿佛是别家的八卦一般。

宋阿福翻过身打断了她,眼睛地望着她,在这黄昏下显得十分亮堂:“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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