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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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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福禄殿,周贵太妃惶恐地抱着崇宁大长公主。她靠着儿子和辈分在这后宫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太后见了她都得给三分脸面,却没想到儿子逃命时偏偏忘了母亲妹妹!

天机卫围了整个福禄殿,殿外是禁军与天机卫的人在厮杀。周贵太妃又惊又怒:“这浑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把他的妻儿子女都带走了,我呢?我呢!”

崇宁满面惊惧地缩在母亲怀中,牙齿打战:“母亲……二哥他走了,他走了……禁军打不过天机卫的。”

翊乾营彻底乱了套,神机营和神枢营不消多时就能进皇宫支援天机卫。纵然她们掏出了皇宫,京城全城戒严,出入严查,怎么逃得出去?

禁军其中很大一部分都造了反,有冲进寿康宫里和天机卫打架的,还有冲进慈宁宫和乾清宫要命的,好在被早有准备的太后及李元策制服。

福禄殿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李元策坐着龙辇自这些尸体上跨过,一直到福禄殿门口才下了步辇。

周贵太妃惊恐地望过来,看见李元策那张稚嫩的脸时心下稍定,努力端着威严的脸:“陛下来了?不知陛下来哀家这是有什么事儿?”

李元策含笑上前几步,满意地看着崇宁与周贵太妃警惕的目光,往后瞥了一眼,小瑞子立刻端着一个盘子上前。

那是个长方形的木质盘子,上面盖着一层绸布,但却看得出底下盖住的物件。

李元策的童声回荡在殿中:“禁军出了逆贼叛乱,意图刺杀皇帝与太后,现尽已伏诛。奈寿康宫福禄殿失守,叛贼闯入福禄殿,害死了周贵太妃与崇宁大长公主。”

夏常一把掀了布,露出盘子里的东西。东侧是折叠起来的细长白绫,西侧是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金灿灿的外表,镶嵌着各色宝石,华贵富丽。

“贵太妃,姑母,选一个罢。”

周贵太妃终于受不住刺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崇宁手忙脚乱地撑着母亲,鼓起勇气道:“我是陛下的姑母陛下的长辈,陛下岂敢赐死我!”

李元策一奇:“朕何时要赐死姑母?姑母分明是被叛贼所杀,那叛贼已被天机卫与神机营神枢营的人诛杀。与朕有何干系?生荣死哀,贵太妃与姑母都享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崇宁的牙咬着下唇,尝到些微血腥气,她这才如受了惊般不再咬着自己的下唇,而是怒道:“本宫和母后都好好的,何来被叛贼诛杀一说!陛下肆意妄为杀死长辈,不孝不敬!”

“姑母既不愿用这个法子,那朕这儿还有一个。”李元策挑眉,一字一句道,“成王李仪谋逆,革去玉牃之名,贬为庶人。周贵太妃与崇宁大长公主罪状繁多,明知李仪谋逆而不告,视同谋逆,凌迟处死。”

崇宁浑身冰凉。

翌日,周贵太妃与崇宁大长公主被叛贼所杀,李元策赐了谥号,让周贵太妃和崇宁大长公主陪葬帝陵。

京城乱成了一锅粥,凉州却是闲适安逸,民间对于成王的议论不断,由于成王曾来西北打过仗的缘故,凉州百姓普遍对李仪印象不错,大骂徐太后扰乱阴阳,骂徐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谢无危在收拾行囊清点精锐,确保这些人当中不会有人背叛他。喻观澜则是大病初愈闲来无事,在附近的县城里转了几圈,最后听了一肚子的溢美之辞,回来倒头就睡。

朔风凛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风再冷,也敌不过在听到“谢无危以身作饵”这一句时,喻观澜浑身如坠冰窖的寒意。

她亲自点了一支精锐绕道支援,抵达城池门口时,城门大开,看不见一个穿戴盔甲的士兵,周遭是无边无际的白。

谢无危跪倒在城门口,一支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喻观澜怔然地站在原地,迟钝地回头看去,刚刚还在说着计划部署的精锐只一瞬便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谢无危垂着头了无生气,双手自然垂下,握着剑的人手一松,他便失去了支撑栽倒在地。喻观澜下意识箭步上前扶住了谢无危。他的脸颊沾染了血迹,眼睛闭着,眉头皱得紧紧的,浑身凉透,那双常年温暖的手甚至比冰雪还冷。

喻观澜抬头看向握剑之人。

那是李仪。

李仪长发散乱,剑上还带着血迹。他看着手里的剑许久,忽地仰天大笑起来。

这一笑惊醒了喻观澜,迟来的怒火在胸膛里燃烧,烧尽了周遭的冰雪。她抽出谢无危的佩刀斩元,朝李仪心口刺去。

李仪却躲也不躲,任由刀尖没入皮肉,甚至还在笑,那诡异的笑容看得喻观澜心头发凉:“喻观澜,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哈,谢无危死了,谢无危死了,他是你害死的!是你害死的!”

“不是。”她听见自己如是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李仪却再次大笑:“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可是庆州,可是简兴县!不是你让谢无危来的吗?他死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怕他!”

喻观澜连连摇头,刀都握不住了,往后退去:“我不会害他。”

“你就在害他的路上!”李仪笑得诡异,他直勾勾地盯着喻观澜身后谢无危的尸体,勾了勾唇,“你要不要看看,谢无危是怎么死的?”

喻观澜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的尸体面容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李仪!他闭着双目,嘴角弯起。

正在此时,谢无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观澜。观澜……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喻观澜猝然回头,却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柄剑,谢无危则是跪倒在地,双眼满是不甘,而剑身却贯穿了谢无危的前胸,从后背伸出一截剑尖。

喻观澜猛地坐起身,冷汗涔涔,大口喘气。屋里的烛火昏暗飘摇,时时刻刻都有熄灭的可能。她抹去额头的冷汗,心脏在胸腔疯狂跳动,尚未从噩梦中脱离出来,就看见床边站着一抹黑影,身形十分眼熟,正是谢无危。

“……你半夜站在我床头,做什么?”喻观澜愕然道。

谢无危没料到她会这时候忽然惊醒,脚步挪近了些,没回答喻观澜的话,而是反问道:“你这是怎的了?做了噩梦?我过两个时辰就走,走之前再来看你一眼。”

喻观澜倒回床上:“做了个噩梦。我同你一起去庆州。”

谢无危眉头一皱:“那日不是都说好了,你待在凉州替我守着,我去庆州,届时里应外合?李仪恨你入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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