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
凌蔓。
喻观澜在心中仔细念着这个名字。
“好,我记住了。”
凌蔓却冲她一笑:“记不记的,也无所谓——元烈月手中的虽效用不大,但到底能发挥一些作用。另外,哈林投靠了元烈月。言尽于此,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了。总之,你此去务必谨慎。”
喻观澜应了,凌蔓忽又道:“哦对了,元烈月不信狼神,她那没有大祭司,却有一位名为吉桑的大巫。这大巫诡秘莫测,行踪不定,但极善用毒。你可有善解毒的医师?”
“吉桑……”喻观澜沉吟须臾,“我倒是未曾听过此人名字。”
凌蔓倒也不意外,只道:“那大巫有许多个名字,吉桑只是其中之一,你没听过也是可能的。何况许多人都不知元烈月身边有一位善毒的大巫。”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窗外,小声道:“吉桑家里世代学医,但是后来家道中落,成了北燕的一名奴隶,碰巧被烈月公主挑中。烈月发现他过人的天赋,便让他研究北燕的各种药草,兴许还有丹伊的。”
喻观澜眉头微皱,忽想起了原先那位崩逝的北燕王:“先王之死,跟元烈月有没有关系?”
凌蔓欲言又止,最后实话实说:“这我并不知。”
“罢了。”喻观澜对她拱手,“多谢凌蔓姑娘提醒,今日凌姑娘之话,观澜谨记于心。”
凌蔓嘀咕道:“你们这些人,说话还真是文绉绉的。”
喻观澜:“……”
“观澜,”谢无危推门进来,对喻观澜道:“日子定下了,就在这个月十七。”
喻观澜把凌蔓说的话转告给了谢无危,谢无危听后瞥了凌蔓一眼,凌蔓极其识趣地跑了。他坐下来,沉思良久后说道:“凌蔓……没有坏心。她能知道你所不知之事,那么必然比你更了解大豫跟北燕。借尸还魂……”
“她说她就叫凌蔓,同名同姓。改日再问她到底从何而来罢。”
谢无危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从狼口城出发,至元烈月的心腹之地,走了整整十三日的时间。
谢无危在抵达元烈月的地盘后便转身回了狼口城,由一位参将护送。
前来迎接的是元烈月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也姓元。元将军是位女人,皮肤黝黑,一头黑色短发,腰间别着小刀,脚上蹬着一双羊皮靴。她大步上前,对解少卿道:“是大豫的解大人吧?快进来,公主已经等你们多日。”
解少卿规矩地对元将军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道:“元将军好。”
元将军爽朗一笑,转头进了城中。这里说是城,但并无城墙,而是元烈月占下这块地后新建起来的“城”,周边挖了壕沟,建了堡垒。
北燕人皆是马背上长大,并无平民百姓一说,有的只是老弱妇孺病,余者皆兵。一行人从黝黑的北燕人中走过,被他们衬得如白雪般反着光。
喻观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这座城似乎并不算小,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北燕人的面孔,只能依稀见到几个似是大豫又似不是的人。
元烈月在这里起了一座宫殿,里面俨然一个小小的北燕王庭,文官武将,奴隶下人,应有尽有。这里的大豫面孔多了起来,十个里面能见着三两个,无一例外尽是奴隶。
进了建造精美的殿中,元烈月正坐于宝座上方。她与几年前在大豫宫殿中所见的大不相同,身上不再是轻薄的纱裙,而是换成了华丽的衣袍,宽大的袖子上绣着活灵活现的凤凰,还镶嵌了宝石,与北燕内部自己大王的服饰一模一样。
殿中还另外坐了好几位元烈月的手下。
解少卿走在最前方,仍是对元烈月作了一揖,而不行大礼:“大豫鸿胪少卿解归,见过烈月公主,公主万福。”
喻观澜跟在众人身后草草行礼,眸光在殿中打转,把殿中大臣的模样尽收眼底,记在心中。元将军坐在元烈月的下首,似乎跟元烈月颇为亲近,但这群人里并未看见哈林。
而元烈月的王座旁加了一张椅子,上面坐着的竟是个肤白胜雪的少年,眉眼俊秀,带着盈盈笑意,身穿的也并非被压北燕服饰,而是大豫的广袖衣裳。
元烈月点头赐座,几年过去,那张脸仍是艳丽万分,好似悬崖边一朵盛放的、冶丽的花,漂亮又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她眸光扫过末尾的喻观澜,忽笑道:“不知大豫使臣都是哪几位大人?可否介绍一下?”
解归未动,一一指着介绍:“这位是礼部主客司员外郎颜大人,这位是都察院御史苏大人……这位是汪大人。”
元烈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那这位大人是谁?瞧着倒有几分眼熟,似京都南阳侯府家的小世子呢。”
喻观澜稳如泰山,岿然不动,在众人的注视下拱手:“公主所说正是在下。在下已非世子,公主唤我止水即可。”
“咦,”那名清秀少年开口,“你竟没有官职在身?其他几位大人要么是鸿胪寺要么是礼部要么是御史,总归有个品阶。你什么也不是,怎么来了北燕?”
喻观澜沉思片刻,正欲答话,却听解少卿平静道:“这位公子此言差矣,喻……止水虽无官职在身,却是陛下钦封的昭国公,位超一品。”
元烈月语含警告:“阿祥。”她朝喻观澜笑笑,这一笑,让天地都为之怔然:“喻国公莫怪,阿祥年岁小,童言无忌。”
“无妨。”喻观澜看了解归一眼,“我怎会与孩子计较。”
北燕的宴不如大豫精致,菜品也并不繁多,都是些牛羊肉及牛乳羊乳。下人们恭敬地端上菜品和烈酒,阿祥给元烈月倒了满满一杯酒,她举起酒杯:“今日大豫派遣使臣前往北燕,我心愉悦,已先干为敬,大人们自便就是。”
言罢,元烈月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喻观澜也端了酒杯,在鼻下轻轻嗅闻。酒香扑鼻,一闻便知是烈酒。她浅抿一口烈酒,搁下酒杯,用银质小刀把一整块的羊肉切成小块,一边切,一边听解归说道:“北燕自我朝立国以来,便一直是我朝之藩国。但自贞顺二年起,北燕和大豫和议不成,便宣了战,一直战至如今。费时费力,费钱费兵,两败俱伤,并非善事。”
元烈月也附和道:“解大人所言非虚。北燕和大豫战至如今,皆是疲惫,我亦如此。何况当年大豫开国皇帝曾言,北燕大豫世代修好。先前元蒙开战,让北燕人口锐减,看着四处战火纷乱,我心也是伤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