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她毕竟在封洺身边多年，最知道他不喜欢共享自己的所有物这件事。尽管她自己是不承认的，但是她怎么不知道呢？对于任何人来说，年少便陪伴身边的人，情窦初开第一个萌生幻想的人往往都让人惦记几分。

尽管他在家里不受白氏待见，但是他骨子里，他接受的教育都在告诉他：你是上等人，低位于你的人是你的棋。

只要被他划入自己的名下，那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不愿意别人再染指。

所以她也下意识忽略了齐星绛看她眼中带着点认真的神色。

因为她并不认为，这位帝王连封兰都淡淡以对，会对她有多么真心。

但比起封洺，阿瑶想自己还是会选择封兰。

于是她说：“我想留在珍贵妃娘娘身旁。”

明明知道她只是推辞，封兰眼底却骤然闪起异样明亮的光芒。

齐星绛却出人意料地又问：

“那，如果说我让你出宫，你不必成为封洺的妻子呢？”

他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阿瑶有些惊愕，没能抑制住眼里流露出一丝向往，但她很快就说：“我还是愿意陪在娘娘身旁。”

齐星绛没有错过她眼底的这一丝向往，他抿了抿唇：“你想清楚了？”

“是，我想清楚了。”

此刻终于有人发现，阿瑶对齐星绛的自称是我，而非奴婢。

齐星绛身后的张公公甩了甩拂尘，正要开口斥责她的失礼。

却听见珍贵妃拧着眉，脸色很不好。

“张公公是嫌弃我这常宁宫觉得它不干净？”

这刺儿挑的，张公公刚想开口辩解，他前面的齐星绛也闻声看向他，眸色深沉。

他终于想起来，这位陛下都默许的事，他哪里有什么资格上去说什么尊卑！

他求饶般连连找补几句，他面向的对象却有些兴趣缺缺。

这位权势滔天，又年轻的玉面郎君似乎意识到，他态度的不寻常，封兰异样的表现。

这一遭，齐星绛像是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不妥之后，对珍贵妃说：“我下次有空再来陪你说话。你有空见见封洺。你们感情一直很好，兄妹俩的事不要通过我来中转沟通到底不妥。至于阿瑶……她的意愿你们要注意些，她若不愿，我不喜欢听到你们拿权利压人。”

阿瑶这回是真的确定了。

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知道她与封家兄妹扭曲又僵持的状态。

这举措，看起来是没有上心。

但若是不上心……

平时对后妃懒眼看的齐星绛怎么会格外对她说这么多话？

只是封兰实在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一个两个都在含蓄内敛些什么，有话不说明白，偏偏叫人去猜！

那她就当他对阿瑶没心思，她要把阿瑶看得更紧些，和这些男人隔开。

至于齐星绛，她其实心底也是不愿意看见他对哪个女子有意的模样的。

那会显得之前追逐他的自己很可笑。

恭送他离开以后，封兰问阿瑶：“你是真的愿意就在我这里吗？”

阿瑶轻轻地搂住她。

这是封兰最喜欢她做的姿势。

“娘娘，你其实是知道我的答案的。”

是的，她主动拥抱她，亲近她。

但是却只是想要她不要再追问，甚至是，在默默请求她放她走。

封兰简直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却还是强笑着

“可是我好喜欢阿瑶，我离不开你……”

阿瑶并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

她怎么会放她回去呢？

她最担心她玷污了她兄长的名誉、

可是，阿瑶是真的只想一个人远走高飞，她解释过很多次，但是封兰从来是不信的。

她的解释多少次都会被骤然失了好脸色哄她的封兰一点点冷嘲热讽击碎。

所以现在，她也懒得再解释自己其实不想待在封洺身边了。

第二日。

珍贵妃召尊王妃入了宫。

她开门见山地问这位故意磋磨封洺，想法设法让自己一双儿女感情生疏的昔日异姓王妃：“您到底想做什么？”

尊王妃是个长得很慈祥的女人，但是岁月似乎格外恶待她，她看起来衰老非常。

她捻着佛珠，说：“陛下已经对阿瑶动了心，不是吗？”

“你应该靠她走得更远。”

封兰的眼神变了，变得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