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舟催发
像谢簌黎这样领悟到极致且修习到极致的确很难,但只要掌握方法得当修习轻功也不算太难之事,更何况连翎本身就会武功,悟性也是极强,短短半年间已然甚有长进。
此时两人立于坡前,风气刮沙有些迷眼,谢簌黎开扇旁观并未动作,只道:“怎么样阿翎,可还要我带你?”
“阿翎”这个称呼和连翎亲近都曾唤过,可从谢簌黎口中道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情味,这仿佛是一道别样的暗语一般,只要她说出这个名字,便代表着他们属于彼此。
连翎的桃花眼含笑又藏了三四分狡黠,他舔了舔牙槽道:?“那谢宫主不如与我比试比试。”
话音刚落他已然运气而动,用握在左手中的应辞剑朝谢簌黎晃了晃,随后落地又起。
“你耍赖!”谢簌黎见此情景也不恼怒,随即收扇紧随其后。
她几乎不需落地接力,几个起落间已和连翎只差半步之遥,等到溪边时她伸手出扇挡住了连翎。
“我赢了,”谢簌黎得意道,“我的扇子在你前面。”
连翎微微低头去看她轻笑道:“这扇子是我送你的,怎么也要算我赢吧。”
“那还给你咯,”谢簌黎用扇轻抵在他的肩头,让两拉开了一扇的距离,“左右都是你耍赖。”
“好好好,”连翎抽过了扇子,替谢簌黎扇风道,“师妹天资卓绝,我这个做师兄的自愧不如,你歹让一让我吧。”
“那不如……”谢簌黎眨了眨眼,“你叫声师父来听听。”
“好呀。”
谢簌黎也没想到连翎会答应的这么快,他继续说:“那我要只说的给听,别让风听见。”
这次俯身倾靠,谢簌黎并未拒绝,任由他附身到自己耳边。
她本以为连翎会再唤什么亲昵的称呼,已然努力收紧了嘴角的肌肉,预备着做出一副岿然不动的姿态来,却不想连翎说出的却是“小心”两字。
连翎的话音才落,谢簌黎就感到周遭气流涌动了起来,她五感敏锐,利刃破空的声音一瞬时放大了无数倍。
有刺客!
无需在说什么谢簌黎已做了下一步反应,连翎也似乎早有准备,握在他手中的应辞剑恰将剑柄递到了谢簌黎手中,三尺轻锋悍然出鞘,不需回头便抖落了袭来的轻箭。
随后她抽身移步反手退剑,应辞剑刃几乎要贴到她的衣袖,却在下一刻忽而迸发骇人的力量,在贴近刺客咽喉时她动作少顿,扬声道:“要死的要活的?”
“随便!”
得到了连翎的回答,谢簌黎也不再迟疑,下一刻眼前比她高出一头的壮汉倒地,还维系着提刀欲砍的动作。
连翎的动作同样不慢,或者说更快一些也更从容,他并未带趁手的兵刃,将应辞剑交给谢簌黎后,他用剑鞘抵挡住了落下的兵刃,可奈来者皆是高壮悍者,力大难扛,连翎连退数步,弯腰躲过了一击!
在此刻他挑起了敌人落到地上的弯刀,和谢簌黎交换了个身位,在此抗住了来着的威压,两人脊背相依配合的恰到好处,谢簌黎为攻他为策应,两人一攻一守互为彼此的盾。
打斗的声音不小,可从他们休整的地方到这还有一段距离,等到徐映领着几个亲卫到这时两人已经料理完了刺客,正在溪边洗着手上的血污。
谢簌黎宝贝她的应辞剑,听着徐映急切的声音连头都没抬,接过连翎递过来的帕子仔细擦拭着。
“这看都不用看必定是焦慕六部派来的,西戎人虽然高大却远不如焦慕魁梧,”连翎把刀扔到了一旁,“这哪是刺客明摆着就是劫杀。”
卫瑾如蹲下看了看已经断气的刺客,翻了翻并未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三哥和谢姐姐好歹留下个活口啊。”
“留下也没有用,”徐映蹲下用匕首划开了其中一人上臂的衣衫,有明显被烙铁烫过的痕迹,他说,“焦慕各部皆会在上臂刺青族徽已区分身份,这伙人去掉了徽记显然是一伙死士,就算留活口他们也一个字也不会说。”
如此一来三境之敌皆入大越,中原净土终将为血所染。
流水带走了血污,打转之后消逝不见,可终究是留下痕迹,连翎抬头望向了大越腹地的方向。
这是他们栖息的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