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一人前来，或许以后，连他都没机会再来了。

就像一个故事的结束，就会有新的故事开始。

他笑笑，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

飞机落地在川城的国际机场，时间已经来到2016。

元旦刚过没多久，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叶家父母早就知道儿子回国的消息，临行前却被叶暮骞叮嘱，千万千万不要来接机。

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他从车上下来，提着沉重的行李，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

“累坏了吧？”家门敞开，叶父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厨房传来油烟机的轰鸣声。

少年擦了擦额角的汗，憨笑道：“还好，妈呢？”

餐桌上的菜肴冒着热气，叶母系着围裙出来。

见到人，她顿时有些热泪盈眶，哽咽道：“回来就好……以后可不许跑这么远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电视机前用饭。

新闻里说到北方某城市降了大雪，山路都封了，回乡的农民工被困在半路……

叶父端着酒杯咂咂嘴，这大过年的……可怎么好啊。

叶母坐在对面，白了他一眼呛声道：“行了行了，你少喝点……多吃菜才是。”

一顿团圆饭有家的味道，叶暮骞放下碗筷，揣着手机来到阳台。

他想起落地还没来得及报平安，遂给梁悦颐拨去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边也没人接。

估计又在忙吧，少年自言自语，转身准备离开。

“给谁打电话呢？”说话的时候叶父指尖夹着烟，却忘记带火了。

“爸，你怎么出来了？”叶暮骞摸了摸口袋，掏出打火机。

缥缈烟雾中，男人眨眨眼问他：“……什么时候学的？”

叶暮骞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不用他们操心，活了二十多年，唯一一次叛逆就是高考失利以后。

“没多久。”他老实答，“抽的不多，学业重的时候缓解压力来着。”

叶父点头认可，“烟不是个好东西……”他盯着儿子看了半晌，直接了当：“交女朋友了？”

叶暮骞腹诽，还是瞒不过去啊。

他不说话，叶父就当他是默认了。

“什么样的姑娘？说说？”父亲感到好奇。

叶暮骞心想，是个好问题。

不过要怎么说呢，梁悦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想了半天，他也不打马虎眼了，直言：“反正是个不错的人。”

父子俩像相识多年的朋友，开始推心置腹了起来。

“嗯，我相信你的眼光，只不过……”说到这，叶父笑了下，“你现在事业还没定，私人感情方面，得多注意……不要伤害人家姑娘，不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暮骞一愣，失笑道：“爸，你想什么呢……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嗯，嗯……好，好。”他拍拍儿子的肩，沉沉地松了口气。

*

吃过午饭，叶母要出门。

叶暮骞想到自己要倒时差，便提议开车一同前往。

去的路上，母子俩聊起近况。

年前外婆生了场病，手术不大不小，考虑到他身在国外，就没告诉他。

叶暮骞皱着眉，很不理解：“怎么就不能告诉我呢？”

他脑海里闪过赵砚书上次回国，了然答说：“生老病死是常事，还好这回外婆没出什么问题，要不然……你想让我一辈子懊悔？”

叶母被好一通教育，也觉得脸上过不去。

“换个话题吧。”她低声问：“刚才跟你爸聊什么呢？”

“看出来了？”叶暮骞抹了把脸，难道自己真这么沉不住气？

叶母笑说：“可不是，你爸一进门……满脸神气，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不就是儿子谈恋爱了吗。”

叶暮骞咋舌，“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啊，你从小就心思简单，有什么都写在脸上，我们想不知道都难。”

车子在一处路口右拐，他握着方向盘反问，“既然你们知道……是怎么想的？”

叶母回：“还能怎么想，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他微讶，“……妈，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也不是没有。”叶母顿了顿，说：“去年暑假你回家，说是去雾城，其实是去见那个姑娘了，没错吧？”

真不愧是亲妈，叶暮骞感慨，什么都瞒不过啊。

“爸爸妈妈当然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你都已经成年了，有点小秘密也是正常的。”叶母嗓音平和，笑容和善道：“有时间，带那个姑娘回来见见，不成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