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你抽烟的姿势越来越熟练,爱的人也越来越随便。
从当时的三杯就倒到如今的千杯不醉,这是堕落不是成长。
没人帮你掐掉手中的烟,没人替你挡掉杯中的酒,更没人愿意给你一个家,
说白了,除了孤独和酒你什么都没有。
——叶暮骞说说
☆、第 49 章
夜幕降临,城市染上霓虹的喧嚣。
叶暮骞站在路口,四面八方的夜风袭来,却依旧吹不走他心头的燥热。
马路的对面,耸立着一幢风格古朴的小楼。
小楼分上下两层,底下有院子,院里亮起昏黄的景观灯,窗台上挂着红色的灯笼,酒客们觥筹交错的声响透过窗棂传出,动静不小。
叶暮骞打开手机,再次确认了戴瑛发来的地址。
顿了几秒,很快那边又回了一句:
【——怎么?你不敢上来?】
叶暮骞冷着脸把手机揣进兜里,心里暗暗祈祷这小子最好不是在耍他。
小楼的后院有道栅栏,顺着木梯拾级而上,他在楼梯转角见到了戴瑛。
盛夏时节,戴瑛穿着一件粉灰色的衬衣,衣领敞开,锁骨上的皮肤被酒气熏染得一片绯红。
见到人,戴瑛要笑不笑地摘掉了唇角的烟,打趣说:“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呢……”
叶暮骞皱着眉,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嫌恶,开门见山地问:“梁悦颐呢?”
“急什么?”他轻呵一声,笑言:“人就在里头呢。”
说完,伸手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后又意味深长地问:“要不要做会儿心理建设?我怕你待会儿受不了……”
叶暮骞一把打开对方的手,“你不走,我自己去也行。”
他是带着怒气来的,推搡间用了蛮力。
戴瑛想要阻止,拉拉扯扯地,两人走到包房门口。
日式的木板推门并不隔音,叶暮骞站在入口处,听到了里面的人声。
“待会儿我弟弟过来了,你们可得给个面子捧捧场。”
是梁悦颐在说话,嗓音沙哑,可他还是辨认出来了,“——这杯我先干为敬。”
须臾,包房里传来一众男性的鼓掌叫好。
有人夸赞她的海量,殷勤地上前准备替她点烟。
“哗啦——”一下,门开了。
众人循声望去,外头立着两道人影。
“诶……小戴总,你站那儿干嘛。”
一个男人明显喝多了,脚步虚浮地走上前,倚着门框含糊不清地:“梁小姐真厉害,你是没瞧见……拳头大的酒杯一口就给干完了!”
场内有人附和:“是啊……梁小姐女中豪杰,今天这场酒局……咱们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酒杯碰上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周遭乱哄哄的,饭桌上说什么的都有。
大伙儿对于这位忽然到访的年轻男人似乎并不感兴趣。
只有梁悦颐愣住了,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半年没见,叶暮骞的头发剪短了,露出饱满光洁的脑门,显得更有精气神了。
两厢沉默时,不知谁先开口叫了一句:“诶……梁小姐,要不然让梁小姐再来一杯怎么样?”
“好啊,我也想看看……大家伙儿怎么说?”
“没问题!就看梁小姐肯不肯给这个面子了!”
“梁小姐,再来一个吧!”
戴瑛走进门,替她招呼众人,“大伙儿都看见了,梁小姐今天喝得够多了,让她先歇会儿……”
有人见他出面打圆场,酒意一上头,当即不肯:“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戴瑛被人下了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还是梁悦颐笑吟吟地开口劝,“邢总,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不就是杯酒吗?我干了无所谓,你可得记得答应我的事啊……”
那位被她称作邢总的男人看着四十岁出头,满脸横肉,笑起来时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叫人看了很是腻味。
自始至终,叶暮骞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进来,他看着里头吞云吐雾的场景,说不出话。
女人杯里盛着晶莹的泪,嫣红的嘴唇咬着烟,沙哑的笑远远听着像是在哭。
他想象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场景,却没有想过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终于,酒桌上有人注意到门外这位不速之客,放下杯子问戴瑛:“哎……这人谁啊?”
戴瑛愣了愣,正欲开口解释,梁悦颐款步走到叶暮骞身边,拢着他的肩膀介绍说:“这位就是我刚才和你们提过的,我弟弟——叶暮骞。”
末了,她对那位邢总笑眯眯地撒娇说软话:“现在可是见到真人了,您不会再抵赖了吧?”
邢总哈哈大笑,拍拍桌子,伸出手指点她:“既然梁小姐发话了,这小子的事包我身上。”
一段插曲就这么被梁悦颐巧妙地化解开,众人先后落座。
叶暮骞拉了把椅子,自觉地坐在她的身侧。
凑得近了,他才看清梁悦颐今天的装扮。
水绿色的真丝长裙,领口处绣满了繁复的花样,裙摆如花瓣绽放出淡淡的粉色。
今天她没有化妆,几缕黑发落在光洁白皙脸上,灯光映照下,依稀可以瞧见眼角处的淡斑,经过酒色与烟雾的渲染,莫名地让人觉出疲惫。
叶暮骞微不可闻地轻叹,目光望向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两人间横亘着一道又宽又长的河,名叫沉默。
这场酒局不知过了多久,大伙儿都喝上头了。
戴瑛下楼付完钱回来,见到地上的酒瓶杂七杂八地堆着,她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梁悦颐的肩,“醒醒。”
一回头,叶暮骞问服务生要来了毛巾,打湿后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她滚烫的面颊。
“你看到了?”两人相视,戴瑛冷不丁地来了句:“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吗?”
叶暮骞垂着头,光影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射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半晌,他低声开口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叫做‘怎么会变成这样’?”戴瑛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摸了摸想起来没带火,嗤笑说:“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