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老夫人这两日能下地走动了,正巧天气凉快了些,江韫在平宁院里用了早膳便陪着她在院里转了一阵子。
原本是打算去找褚昱的,但转完老夫人拉着她又聊了一会儿,江韫便将此事搁下了。
中午歇了晌后,江韫换了件衣裳才打算去褚昱的院子。只是凑了个巧,她才要出门,江槿便过来了。
“这是要出门?”江槿见她描了眉,涂了口脂,穿戴也是不失讲究。眨眨眼,打趣她道:“今日收拾这么好看,去哪里玩也不带我去。”
江韫哪里好意思给姐姐说出口,她打了个马虎眼,拉着她往屋里走:“新衣服到了便穿上了,哪里就是特地打扮了,姐姐如今身子好了吗,还痛吗?”
江家女儿都一个样,每回来月事小腹都得狠狠痛三两日,轻者下榻难,重者呕吐也不是没有过。
江韫很是了解这种痛苦,她虽来月事不过才三个月,但每次都痛不欲生。
她挽着江槿到了她的榻边,两人坐在一处,江槿才慢悠悠的睨她一眼,回道:“已经大好了,这不是念着你住不长久,便急忙赶来了吗。”
江韫讨好求饶:“我原本打算明早来找你的。”
“晓得你天热不爱出来。”江槿只是打趣她几句,倒也没放心上,又问她道:“今日找你,是平阳侯夫人设了夏荷宴,帖子已经送给我娘了,也有你的一份,我替她跑一趟给你送帖子来着。”
江韫身份尊贵,又久居宫里,平常是想请人也没门路请,如今人在江府,这帖子就紧着来了。
她倒是想去的,这种宴会她就只在八岁那年随大夫人去了一次,再也没有过了,如今正好闲暇,自然是不愿错过。
她接过拜帖看了眼,又摩挲着上面荷花的纹路,问她:“姐姐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江槿斜了斜身子,皱眉怨道:“我爹娘可操心着我的婚事呢。”
她长江韫两岁,如今也已有十六,是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像她这般年纪的贵女们,大多都已定了亲,或是早已成家,她如今婚事还没个着落,也不怨做父母的愁。
而像平阳侯夫人设的这种宴会,自然会有许多少男少女参加,若是在宴会里头有相中的,回头再打听打听,若是没有婚配家世相当人再长的俊些,这事儿也就成了一半。
“那我也随姐姐一起去吧。”江槿抿唇,认真说:“好歹替姐姐参谋参谋。”
江槿毫不留情的拍她的手:“…你懂什么?”
“……”江韫不恼,抽回手微微挪动离江槿远了点,低声嘟哝:“好歹能看清哪个俊朗。”
江槿又挨着她去挠她的腰,笑闹了一阵子,才放过江韫。
她坐直理了理发髻,也拉着江韫起来,江韫脸皮薄爱脸红,这么玩一阵子,脸颊就像涂了胭脂。
江槿说自己乏了,要回去歇会儿,眼波一转又对她说:“你要找人就早些去吧,我也不闹你了。”
先前才打马虎眼跳过的话题,又绕回来了。
江韫一滞,心里头也慌乱了起来:“你…姐姐快点回去吧!”
“这就走,你光是催我。”
江韫让秋月去送人,秋画替她重新梳发。
发髻整理好时,脸上的薄红也消了下去,又往褚昱的明希院去。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径直到了地方,守门的小厮见到人进去通报,江韫便放慢步子走。
片刻,几道脚步声近了。
江韫抬眼就看到了褚昱往自己这边走,他着一袭青衣,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摇,面若冷玉,公子如松。
他到她面前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行礼:“郡主。”
江韫福了一礼:“褚表哥。”
褚昱声音也冷,像是三九天寒冰下的清泉潺潺:“不知郡主来松直院,可有何事?”
江韫也不扭捏,问他:“昨日褚表哥送的香好用,特来问问是在何处买的,我也想多买些备着。”
千帆面色变了变,抬眼悄悄看褚昱。但他只是垂着眼,神色没什么变化,顿了下回道:“那香是我娘留下的,郡主在外面怕买不到。”
时下女子闲暇时爱制香玩,听他这么说,江韫心里稍有些遗憾,到底也没再说些什么。
况且褚昱娘亲也早已逝世,这世间怕是难寻她制的香。
只是自己这一问,不免会勾起褚昱伤心事,江韫抬眸有些抱歉的看他,褚昱也不回避她的眼神,不解问道:“郡主可是还需安神香?”
江韫怔愣,呆呆的下意识回他:“不需要。”
褚昱“嗯”了一声,站着没动。
江韫有些撑不住这日头,走了一路也有些累,便说自己要回了,“不打扰褚表哥了。”
“并未。”褚昱看着郡主表妹的脸颊慢腾腾的红了起来,跟她唇上的口脂似的。小姑娘脸颊本来就生的白皙,这会儿应是热了,鬓角发丝湿成一缕缕的。
她身上不知熏了什么香,便是隔着这么些距离,这香气也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
褚昱折身退了两步,一面示意千帆一面道:“我让人送送郡主。”
他真怕这阖府上下皆知的娇气的郡主表妹晒晕在他的院子里。
*
江韫回了院子立马叫人打水沐浴,她受不得身上有一丝的不适。
再晚一些的时候,宫里来了人,拿了些进贡的苏绣给江韫。又说是太后娘娘想郡主了,问她何时回宫去。江韫从藤椅上起来往书房走,叫人等会儿,“我还得些日子,先写封信给皇祖母说清楚,徐嬷嬷稍待片刻。”
太后娘娘年纪也大了,愈加的不放心这跟眼珠子似护着的群主,恨不得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徐嬷嬷自是晓得的,她看着前面提着裙摆慢跑的人,面上也笑出了褶皱。
写好信,江韫出来递给徐嬷嬷,柔声道:“嬷嬷回宫后先替我给皇祖母赔个不是,姑母也快到盛京了,我再待着日子便回去了,教皇祖母莫要念我。”
“郡主说笑了,太后娘娘可就念着您一人,老奴回去后定会将原话讲给太后娘娘。”
徐嬷嬷行了一礼,江韫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翌日午间,江韫正在歇晌,打前院来了个丫鬟,说是姑母快回来了,老夫人叫家里小辈去平宁院。
“姑母来了!”江韫忙从拔步床坐起,着一身薄薄的中衣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