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
好了，现在我们来捋一捋业挽前世的求学之路。
在成为鬼修之前，业挽一直师从庄冥。
可就算业挽的修行之路和庄冥再怎么像，没有继承大道道统的她也不可能如法炮制庄冥的一切仙术，那些有所空缺的部分，就要靠集百家之长来补足。
虚云谷的幻术，正心堂的隐术，树仙人们的神通变换之法……业挽对常见的仙法体系可谓是有自己的一套见解。虽说，再饱学的人士也不可能穷尽这世上的全部仙法——但基础的部分大致是互通的。
打个比方说，大家都会御剑，这个叫整整齐齐
他骑鹤，你骑鸡，这个叫略有差别。
你骑鹤，他骑扫帚，这个叫求同存异。
但你花了老鼻子劲骑鹤，他啥也不骑光脚走的还比你快，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而眼前这个人，不但可以踏步虚空，他特么还可以带着人踏步虚空，这完全冲击了业挽已有的常识。
面对业挽的疑问，墨兼淡定地回答说：“桃山秘术。”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想学吗？”
业挽：……
桃山秘术？
确实。
哪怕在前世，桃花老人也是个非常神秘的存在。整日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藏书阁关于桃山仙法的记载也很少，说不定真的是非常牛逼的存在。
但，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怎么运气，怎么借力，怎么行走虚空。
啊啊啊她好想知道啊。
她的求知欲在熊熊燃烧。
“你……别乱动。”
感受到女子躁动不安的墨兼为难地说道：“这样的情况也不能维持太久，万一掉下去会很难办。”
业挽沉默片刻，仿佛在确认墨兼所言，又仿佛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在认真确认自己目前所面临的状况。
许久后，她开口：
“墨修士。”
“什么？”
“你有发现你的手在抖吗？”
墨兼：……
尽管修者一脸淡漠如水的表情，就好像女子的存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从刚刚开始，他抱着女子的手，就一直不自觉地在微微颤抖。
墨兼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无妨……”
“你确定吗？你觉得我会信吗？”
业挽对他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感到难以置信。
“可你的手在发抖啊，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再说了，你抱不动就不要抱啊。你老实说我也不生气啊。”
业挽喊道，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以防止对方一个手抖给自己丢悬崖下去了。
然后手抖的更厉害了。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可能会变得更聪明。
业挽的脑中灵光一闪，她直起身子，两手按住墨兼的肩膀，看着那双流露出一丝惊愕的深黑眼眸，问道。
“莫非桃山秘术的代价就是身体素质的下降吗？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我猜对了没有。”
“……”
“没有。”
和那些都没关系。
他只是太高估自己对肢体接触的适应程度了。
梅山老人给他捏的这具身体和道仙之躯相比，控制力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无论是身体的强度还是对于精神的约束力上，都远逊于过去。
以道仙之躯抱起沉睡的女子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
可现在……
少女精致漂亮的脸近在咫尺，连每一阵呼吸都清晰可觉。他能做的只有尽力让自己不同她对视。可臂弯里的触感是骗不了人的。
暖洋洋，又那样软乎乎地地倚在他怀中。
那样亮晶晶的眼睛，又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不安，她贴的又近了点。
墨兼：……
属实是又想把她丢掉又不想把她丢掉。
于是手就在想丢掉和不想丢掉之间自作主张地开始反复横跳，这具身体归根结底是化形出来的，直到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后，他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实在强差人意。
他已经上千年没和人这么近接触过了。
当然，梅七也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他的技艺越来越差了，自己改天定要向他问罪。
某仙尊如是想道。
他如坐针毡，仿佛历劫一般。
所以当柳壤来接应两人的时候，他愣住了。
“你们两的脸色……”
都很差。
业挽在对桃山秘术的激情思考和对掉下去的紧张之间耗空了心力。而墨兼则完全是被上千年未曾有过的亲密接触冲昏了头脑。两个人的脸色都煞白一片，形容虚弱，甚是吓人。
柳壤：？？？
柳壤实在想不出里面的猫腻，纠结半天后，他叹了口气，说：“两位先进去歇着吧，晚饭我来弄就行，阿宁，你也和我一起去。”
“我忙了一天，我也很累啊。”松鼠抗议。
“但你总熟悉山中林木嘛，闻一闻哪里有可吃的东西，粮仓又在什么地方。”
“我又不是田鼠！！”
看着两位离去的背影，业挽不禁在心中捏了一把同情泪。
怀带着些许内疚，她乖乖地坐在房间里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心情……相当不爽。
这具身体真的太孱弱了。
的确，业挽这辈子没有再继续卷的动力。在情况不紧急的时候她也乐得卖个娇。但——前提是她没有面临真正的危机。
在真正的危机关头，可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业挽前世修过两种法门。
仙，和鬼。
没有其他修士在旁辅助，普通人无法通窍修仙。而在流言满天飞的现在，恐怕也没有谁敢再收业挽为弟子。
修鬼倒是理论上没有障碍。
但是鬼修是需要采集魂气方能修成的，业挽是灵道体质，接纳魂气这块算是天赋拉满。唯一的问题在于如今的她是完全的活人。
活人接触太多鬼魂会有什么后果，业挽自己也不敢肯定。
她叹了口气。
不过，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