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楼下是马路，白天一直很喧闹，现在也安静下来。
闵沅回到房间，躺进被子里，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干睁着眼，困但没法入睡。
迷糊地又清醒一晚上，早晨也恍恍惚惚的。
吃早餐的时候没注意汤还烫，一口下去给自己烫出一舌头的泡。
梁承生让她小心点，结果下一秒她就不小心把玻璃杯拂到地上，还伸手去捡。
“别捡，等会儿我扫。”
闵沅晃晃头，停住动作收回手，抽了两张纸，包住被割伤的关节，口子划得有点大，血流了很多。
梁承生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去药箱里拿了碘伏和棉签。还好割到的是左手，不然右手写字特别不方便。
一上午她被梁承生看到好多回小鸡啄米，每回都刚巧。也没学进什么，光顾着犯困又惊醒。
午饭吃得简单，闵沅说没胃口，他就只做了点粥和凉拌。
她拿勺子时，他才看见她左手食指关节上有道痕。
“早上伤的？”梁承生问。
“……”闵沅装作没听见。
她觉得有点丢脸，自己一边崴了脚，一边笨拙得捡个玻璃都能把手划了，他还特别提醒过。
梁承生又问：“疼么？”
闵沅还想继续沉默，不经意抬眼间看见他皱着眉毛，像是因为她不吭声而不耐烦。
“不会。就一点点感觉。”她说。
说完再去看他，不自觉地握紧勺子，指节突然弯曲，没合上的伤口又裂开，传来一阵明显的痛感。
他嗯一声，没再说话。
氛围一下子古怪，有种莫名的矛盾感，闵沅觉得这是他单方面施加的。
下午闵沅还是待在书房里，梁承生接了个电话，闵厉说要来家里看看。
“姨夫，今天休息吗？”
闵厉坐到沙发上，“这不休息才有空来。闵沅呢？”
梁承生给他倒了杯水，“读书呢。”
闵厉摇摇头，不信，“你读书那会儿认真，她可不这样，特不自觉。”
梁承生瞥了眼书房紧闭的门，没说话。
“我来还是讲讲昨天和你说的事。闵沅这丫头不好照顾，崴了脚还半夜跑出门，就不能好好待着，你看着她麻烦得要命。等会儿你去问问她，要不要回家去。小时候也都一个人在家，怎么长大了还变矫情了，没道理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声音隔着门传到房间里，闵沅一边写笔记一边听着。
他们聊了一会儿就没声了，有开关门的声音，应该是闵厉走了。然后梁承生开门进来，坐在她对面看书。
休息时候她趴在桌上，脸左歪一下右歪一下，怎么样都不舒服。
梁承生放下书盯着她，“沅沅，你想说什么？”
闵沅正了脸，下巴抵在手臂上，正经问他：“我让你觉得有点麻烦吗？”
“要听实话？”
闵沅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尾一瞬间耷拉下去。
“那我上完课回去。”
梁承生低头挑了挑眉，拖着椅子坐到她旁边，懒懒往后靠住，从后边伸手揉揉她的后脑勺。
“你真有你爸说的那么厉害啊。”
她还是趴在桌上，眉毛皱起，“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梁承生两腿放松地张开一些，伸手把她的左手拉过来，“我说垃圾桶里怎么两张红纸，割这么深。”
“……”她转头看他。
他穿的衣服领口宽松，锁骨能完整地露出来，看见两个深陷的窝，往上就是凸起明显的喉结，说话时候上下滑动。
闵沅的掌心被他托着，视线停在面前人线条分明的锁骨上，有点出神。
好漂亮，难以忽视。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想法，吓了一跳，蓦地把手抽回来。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梁承生在后边只能看见她的后脑，还有耳朵。
不知道她两只耳朵怎么都红了。
安静一会儿，他动了动唇，喊她：“沅沅。”
“干嘛？”
“我刚才逗你的。你爸说的不对，看着你一点都不麻烦。”
“我是你哥，本来就该照顾你。”
闵沅是应该觉得这话让人感动，可现在她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我是你哥。
而她居然对她哥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念头，当时她正看着他的身体。
梁承生发现她的耳朵更红了，侧过头想看她的脸，这个位置看不见，他就凑近了点，凑到她面前。
闵沅一抬眼就对上他的眼睛，对视一秒后，她也抬手，把他的眼睛遮住了。
梁承生没动，“你干什么？”
她反应过来，想要收回手了，却被他攥着手腕不让动。
她硬着头皮说：“你突然这样冒出来，我被吓到了。”
梁承生这才把她的手放下来，但还是攥着，嘴角弯着，眼睛也弯着，“我只是好奇，你的脸这么红，想什么呢。”
她说不出话了。
“哦，被吓到了，所以脸红了。”他自问自答。
闵沅无语地看着他，“你在胡扯什么啊。”
然后他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松开她，站起身在她脑袋上干脆地薅了一把，“上课了。”
她脑子里咚咚跳的声音慢慢轻下去，如释重负。
之后梁承生没再看着她，到睡前也没说过几句话，只给她热了杯牛奶让她喝了睡觉。
闵沅摸着肚子摇头，“肚子胀，不喝。”
梁承生不勉强她，把杯子拿走，“行，你躺会儿。”
他转身走两步，又回来，“那个暴露狂被拘留了。”
“你怎么知道？”
他继续给她说昨天的事，闵沅原本看着他的脸，眼神在他嘴唇上停了一下，最后收回视线垂下眸。
梁承生说完时她已经躺平了身子，特别困的模样，眼睛都快闭上了。
他替她关掉灯，然后离开。
门带上时有很轻的响动，闵沅合着眼继续躺了一会儿，又睡不着了。
她拿出手机，发现闵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