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对啊。”

沈榆拿出被课本夹得格外扁平的卷子，要不是上面写的密密麻麻，她甚至觉得是张新卷，很少男生做过的卷子能保持这么整洁，就连字都很工整。

行吧，也难怪他说那封草稿情书字太抽象。

夏淮栀刚想拿过试卷，潘右禾抢先拿了过去，“小栀栀，快，你还有哪两道，赶紧抄了，待会就要交了。”

“上完第一节语文就是那三个魔头的课了。”

潘右禾把试卷放在了储物柜的顶上充当课桌，开始疯狂地将那张整洁卷子上的内容，搬到他那张已经皱成咸菜一样的试卷上。

夏淮栀还在纠结是抄还是问，突然就听见沈榆凑过来，沉着声音说的话，“让他抄吧，你的我教你。”

嗯？

一旁的两人几乎同时侧过头去。

潘右禾抄的动作没停，只是眼睛落在了沈榆这边，哟，这家伙开窍了？

“还不快点？”沈榆皱眉。

不知道怎么的，夏淮栀觉得这人有些害羞似的，回过神，赶紧拿出她的试卷和草稿，开心地把那支淡绿色外壳，她非常喜欢笔递了过去。

沈榆讲题的时候稍微靠近了些，他的声音清冷，夏淮栀觉得仿佛有什么在心间划过，惹得她酥麻麻的。

夏淮栀低头看着草稿纸，动都不敢动一下，沈榆比她高出许多，她抬着头的时候也只是到对方的脖子，此刻两个人肩膀多多少少有些交叠。

她那颗莫名容易加速的心跳，像是装上了马达，跳得好快好快。

莫晓晓扭过头去，看到他们仨地背影，不得不感叹，这此情此景，必须要拍一张。

拍完看了看。

啧，就是旁边那位奋笔疾书的同学，多少有点电灯泡的意思。

讲了半天，沈榆放下笔，看着咬着笔头，若有所思的某人，“懂了吗？”

“嗯......懂了。”夏淮栀恍惚地点点头，她的确听懂了，本来昨天莫晓晓已经给她讲过一遍了，沈榆说的更详细些罢了，只是现在她有点紧张。

“那就写吧。”沈榆敲了敲她的试卷，“别咬笔头。”

夏淮栀愣神，又抿嘴笑了笑。

好，你说不咬就不咬。

她将两道题都写好，写完还很听话地问：“这样对吗？”

“嗯。”沈榆看完，点了点头。

“诶，你俩这什么情况？”潘右禾抄完，正要把试卷还回去，就看见沈榆让夏淮栀别咬笔头，实在大为震惊，这两人不昨天才认识吗？

“什么什么情况？”

夏淮栀感受到潘右禾那狐疑地眼神，有些莫名的发虚，可这明明没什么啊，同学之间讲个题都不行？

“别装哈，我认识他这么久，就没见他主动给谁讲过题。”潘右禾打趣地看看沈榆，又看看她，“你是头一个。”

她是头一个？

像是求证似的，夏淮栀下意识就看向沈榆。

沈榆倒是一脸漠然，脱口而出四个字，“站着很闲。”

？

行吧，行吧，自作多情可真的是她的常态了。

夏淮栀刚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有点小沮丧地收起她的草稿和试卷，准备往书包里塞。

闲死你好了，闲死了也别再给我讲题了，找别人去讲吧！

“我才不信，你怎么没有闲着的时候给我讲讲题。”潘右禾走到沈榆身旁，搭着他的肩，像个狗仔似的，一定要挖出点什么才善罢甘休。

沈榆没搭理他，看着夏淮栀明显有些不开心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两个橙子味的棒棒糖。

精确无误地放进了夏淮栀还没拉上拉链的笔袋里。

霎时，少年肩后的人和旁边站着的人，都沉默了。

你看看他，他看看你。

窗外传入几声鸟鸣，阳光透过玻璃，悄然地落在了那两颗橙色的糖上，格外耀眼。

夏淮栀觉得，她真的是一个没骨气，没原则的人，尤其是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所有事情上。

她善变得像只变色龙，随时随地，都可以，变色。

就像现在，从没觉得，橙色如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