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对
周景谈从未想过会在鹿助理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他跟随目光向上，狂妄的青年站在高处，风灌进他的外套，吹乱他的头发，只施舍给地上的军队一个不在意的眼神。
周景谈挥手：“进攻。”
谢程青的身后是猛然升起的庞然大物，数个瞄准镜对准了青年的后背。
他低头问脚边蹲下的拆卸者：“还需要多久。”
拆卸者努力平复心情，他的面前是整个医院顶楼的备用能源块，将这种东西带走需要很专业的手段。
“快、快了。”
“你最好是真的快了。”谢程青穿戴好手腕上的黑色露指手套，转身迎上攻击。
所有的子弹脱离轨道，两股巨大的精神力在楼顶绽放出强大的气流，飞溅的砖石崩起一片片，巨大的飞行物轰然坠落。
开启完全防御的拆卸者也被掀翻了几米，爬起来愣愣的盯着看。
“还不抓紧时间，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谢程青踩在一个昏迷的先锋军身上，顺手弯腰捞起他的武器。
【识别到持有人已更换，请输入密码】
【请输入密码……请输入……请…】
【已通过，欢迎使用】
谢程青将武器上的一些零件重新组装好，抬手，瞄准。
砰的一声，又一个先锋军的飞行器被击落。
满是军火交锋的世界，只有拆卸者在事先备好的三重防御加持下不受干扰。
等到他再站起来的时候，谢程青正站直身体，肩膀上架着军械机枪，在一堆飞行器残骸上把玩着刚缴获的某个终端。
高空的先锋军还在组织下一次的进攻，他们在头顶盘旋，飞的很低，但无人可以靠近。
拆卸者将仪器固定在自己身上，冲谢程青点点头。
谢程青一把拎他的后颈，招来接应飞行器，然后从高楼一跃而下。身后的敌对飞行器列队排开低空翻过楼顶，紧紧跟上。
拆卸者抱着仪器在空中不停尖叫，谢程青听烦了，直接将手一松。
尖叫声瞬间卡住，拆卸者闭着眼睛晕过去，直到快接近接应者的时候才被谢程青再次抓住。
接应者将拆卸者引进飞行器，伸手去拽谢程青，但随后而来的火力逼迫驾驶员操作后退。
“你们先走。”谢程青淡定的切入通讯频道，在空中的下落速度已经接近停滞，回头看着天上，“我先处理几个杂鱼。”
接应者飞速离开战斗区域，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尾巴。
谢程青视线锁定远处空中的小尾巴，右手打了个响指，那几架飞行器在空中歪歪扭扭脱离掌控，最后从驾驶舱弹出来几个紧急求生的驾驶员。
落地，一丝尘沙也没有惊起。
周景谈所在的战斗队列正守株待兔的等候在地面。
在无数火力交叉的中心，谢程青还透过防御护盾的阻隔与楼中的周景谈对视了一眼。
周景谈浑身凉了凉，谢程青似嘲讽的嗤笑就像落在他耳边一样。
好在鹿助理伸手按住周景谈的肩膀，才让他的心神暂时冷静下来。
下一秒无数炮火声起，灰烟升起的中心被爆炸覆盖。
鹿助理就在身边，声音却从通讯器里响起：“周部长，在精神力相差过大的时，不要直接和强者对视。”
“她说的对。”
谢程青蹲在他们俩人之间，声音也从通讯器里响起：“在精神力相差过大的时候，解决你们不需要很麻烦。”
“谢程青。”周景谈摘下通讯器，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异状部。”
“周景谈，别太假了。”谢程青嘴上从来不饶人，“说实话，你们先锋军失去战友嚎啕大哭的样子我还没看够呢。”
“谢程青！！”
比他更快的，是保持着笑意的鹿助理。
谢程青瞳孔一缩，从地面上升起光束将他笼罩在原地。
“你在干什么？楼里还有自己人！”周景谈想去拉住鹿芸。
鹿助理早在这里被划入战场的那一刻在这里做了引爆整栋大楼的准备。
谢程青伸手触碰，这些光芒都实质化地将他固定在原地。
但作为代价，布置这一切的鹿芸也不能动。
“跟我一起死吧，谢程青。”
哔——
尖锐的耳鸣将整个世界包围。
爆炸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开的强烈。
A7站在车顶上，戴着战斗护目镜，手里捏着一个气球团。
这爆炸的后果就像她手里的气球一下，被揉捏几下，慢慢熄了火。
这种爆炸只波及到了废弃楼的一层，有她的庇护，她脚下的车辆连灰都没有沾到。
“要你多管闲事吗。”
谢程青手按在光柱上，那光芒一点一点溶解，他毫发无损走出来。
反观鹿芸和周景谈，一身灰扑扑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女的够狠的。”谢程青皱着眉头蹲在鹿芸面前，“我招惹过她吗。”
但想想自己得罪过的人不算少，谢程青略有些骄傲的点点头。
鹿芸此时衣衫褴褛，趴着倒下，背部都露了出来。
谢程青还想仔细辨认，瞧瞧是否眼熟，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捏住下巴，往旁边一撇。
黑色的瞳孔和模糊的护目镜对上，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谢程青就是能认定，她此时的眼神让他浑身都不舒坦。
他不自在地打了个寒战：“你在搞什么鬼。”
A7的手还抬在他的下巴上，透过作战屏幕上上下下端详他的脸。
“太小了。”
青涩的脸，桀骜的目光，干净的皮肤。
年轻的谢程青就像刚刚破壳的雏鸟，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里横冲直撞。但这种令人嫉妒的天赋，让他尚在稚嫩之身就站在了世界的顶端。
但行为、语言、心智，在她面前都显出一丝幼稚。
“滚远点。”谢程青莫名其妙红了耳朵，打开她的手站起来，“要打架就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A7将外套扔鹿芸身上，打开副驾驶，然后随意靠在车门上。
“去哪儿？”谢程青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