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把剑
剑身一沉,白灼灼来不及反应,就被压到在了地上。
少年人的身体是冰冷的,然而从袖间流出的热热的液体滴到了剑身上,却是温热的。
白灼灼此刻才看清,这个暗夜里的“登徒子”是谁,竟是翁玉宸。
可他不是去后山采烛草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带着满身的伤。
尽管夜色深沉,可白灼灼还是能够看到少年肩膀处的亮光,而且,受伤还不止一处。
此刻他闭着眼,漂亮的脸孔在暗夜里仿佛散发着玉样的亮光。
白灼灼却顾不得欣赏了,她小心地将剑身抽出来一截,将其抵到了少年的鼻尖。
等看到剑身上那层水汽时,白灼灼才放下了心。
她茫然四顾了下,可周边的活物似乎只有她们两个。
白灼灼便泄了气,她便用剑尖挑开了对方肩膀处的衣物,只见那块破了个洞,现正从中流出涓涓细流,暗红色的。
心一跳,白灼灼便赶忙立起了剑身,她在原地愣了许久,眼见地上躺着的少年唇色越来越浅淡,想了想,白灼灼便起身飞速略过,不一会剑身就驮了个止血草过来。
在一侧的石头斩碎后,又用剑尖将衣衫撩开,将暗绿色的草汁抹到了少年受伤的肩膀处。
这番动作做完,白灼灼早已气喘吁吁,她顺势靠在一旁的大石上,一边狠狠地对着地上昏迷的少年道,五颗灵石等你醒后一颗都不许少!
她只是把剑,常人做起来简单的事,到她这里可难了,幸好原先出门时,吃过了“小零食”,不然她可没力气呢。
白灼灼现在颇有些心交力瘁,斑驳树影投在兀自昏睡的翁玉宸脸上,那未来及盖拢的衣衫搭在一边,露出那玉色的胸肌,在暗夜里发出动人的光泽。
好家伙,身材可以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穿衣显瘦,脱衣显肉。
白灼灼不免有些看直了眼,但她还是有几分“不乘人之危”的君子气度,但主要的是她没实体,不然还可以上前抹上一把哈哈哈哈。
原本靠在树丛里的剑平白白地显出了几分猥琐。
“害,算了,就当日行一善了。”
在原地僵持一会后,白灼灼还是不想在等到天亮,在等下去也无人来救他们啊,况且……伤翁玉宸的怪物还未露面呢。
如此做想着,白灼灼便暗暗鼓足了气,她围在翁玉宸身边绕了几圈后,这才低下头,将剑身抵在了少年的身下。
深呼吸,起!
一阵风吹过卷的叶子飘来荡去,而白灼灼还在原地。
哎,怎么这么沉啊,白灼灼一边使力,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翁玉宸,以后该少吃……”
话还未说完就止住了,白灼灼适时地想起了少年单薄的身影,想了想还是将话吞回去了。
她在原地茫然地四顾,难道今夜真要在此留宿了吗,可是……
白灼灼回头看了一看翁玉宸,如果有实体,想必眉头早就打了个死结。
……唉与其等着翁玉宸自己醒来,还不如指望她自己呢。
如此做想着白灼灼继续努力的将人抬起,眼见剑身慢慢离地一寸两寸三寸,白灼灼此时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她不敢呼吸只敢用力。
眼见剑身一点一点着驼着少年朝前挪去,不知是否是错觉,白灼灼清晰地听到一声咯嘣声响彻在寂静的暗夜里。
原本沸腾的血液瞬间变亮,剑身不会弯了吧,白灼灼的脑海里就只剩了这一个念头。
或许是一时走神,白灼灼立刻哎呦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一道肉身碰上石块的陈闷声响起,落地溅起的灰尘也呛的人直咳嗽。
咦,是谁在咳嗽,地动山摇的,连带着剑身也颤动了起来。
白灼灼心一喜,就从少年背下跳起来,低下头去看,果不其然就见原本紧闭双眼的少年,骤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弥漫的竟是丝丝……困惑。
翁玉宸伸出手去触碰额头的痛感来源地,可纵使他已经习惯了,可触碰到那个大包时,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
而一旁的白灼灼明显有些心虚,她立起剑身,有些不敢与地上的少年对视。
而翁玉宸在由最开始的困惑过后,等在看到半空中飞着的巨剑时,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骤然有了色彩。
而白灼灼有些心虚地弯下腰,正准备查看少年的伤势却发现对方正躺着地上,眸子正定定地看着他。
她突然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对劲,翁玉宸万一看到她这柄莫名其妙飞在半空中的剑,又给吓晕了怎么办,那倒是还不是要由她负责搬运。
想起那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量,白灼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躺在地上,紧紧地闭上眼开始装死。
而一旁躺在草地上的翁玉宸,眸子里滑过一道讶异,在看到对方狼狈逃窜时,低头抿了抿唇,半晌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己精湛的“演技。”
“方才那是什么……总不会是看花眼了吧,莫是方才头撞上了什么东西?”
白灼灼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悄悄放了心。
她假模假样地叹口气,在心底对着封霆说道,对不起了,今天姑奶奶我,罢工了。
然后安然地躺在剑鞘里,看着一旁翁玉宸握着肩膀一边艰难地起身,白灼灼有些不忍,于是悄悄地往少年撑在地上的手挪去。
看见了么,现成的拐杖。
一旁的翁玉宸自然是摸到了那触手冰凉的剑,可他思量了身体的重量,想了想,还是准备借助一侧的树丛起身。
然而一向五感出众的他,好像听到了一阵遗憾的叹息,于是乎骨节分明的手便拐了个弯,径直地落在了剑柄上。
同时后知后觉道:“这是……谁落在这里的剑?”
好像压根不记得这把剑方才飞在半空。
“哎,这才对嘛。”眼见少年的手握上了剑柄,白灼灼却没由来的精神一震,瞬间感觉到千疮百孔的心受到了温暖的呵护。
在联想到往日里在封霆粗粝手掌里受的罪,白灼灼立刻蹦起身,戳戳点点,看到了吗封霆,这才是正常的握剑手势,你那都是啥,每次都恨不得将她往死了摁,这是对待美人剑的正确姿势吗?
翁玉宸要全力忍住才能不笑出声,月色下少年原本如冰封雪藏的脸,颊上笑涡闪了闪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