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把剑
,直到副谷主特地前来告知翁玉宸可以离开了,窗边正给灵值浇水的翁玉宸却陷入了沉默,好看的眉眼仿佛被看不见的乌云笼罩了,半晌后,他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原本一脸喜色的副谷主遭遇到“重创”时,不免有些惊讶,可他知道眼前这人身份可不一般,乃是被恒绰道君看中的人,虽然当年被这少年所拒,但看如今的情形,道君一出关就命自己座下的大弟子特来看护,足以见对这少年的重视。
说不定即日就可传来好消息呢,当然在这少年成为道君的弟子前,他可要搞好关系。
所以副谷主脸色依然喜气洋洋,他亲自将药包并几瓶上等丹药放到了桌上,一面道:“小公子回去以后要好好休养,如若感觉不对,随时再来……”
言罢,他便打量了一下屋中陈设,稍感古怪,难道在他这灵药谷住的舒服了不愿离去,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房间平平无奇,甚至还透着几分简陋。
不过嘛……被少年放在窗边的灵植可是为这房间增色不少。
副谷主便往灵值上看了好几眼,打算以后给每个房间都种上,那什么,哦对,良好的环境有利于促进病情的恢复,此次来收获颇丰啊。
等副谷主离开后,少年才有了动作,将衣物简单收拢到了一起,他便将搁在桌边的剑拿在了手中。
仿佛自言自语般,很轻的说了一句:“走了。”
白灼灼有些怔然,她好不容易在此待习惯了呢,闻久了这灵药谷的药草,倒是觉得蛮沁人心的。
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离去时两人并未和谷主辞别,只是在路过大殿时,白灼灼能感受到一阵若有似无的目光,她有些奇怪,一回头,就锁定了个熟面孔。
竟是那天为了救师弟撒谎的小童子十一。
这几日他一直刻意回避,之所以在今天露面,估计是想送送翁玉宸吧。
白灼灼的心情有些复杂,此刻她是希望两人能好好告别的,但怎么可能呢,翁玉宸天生淡漠,恐怕早把这小插曲给忘了,而那小童子,又一副为自己所做作为感到羞愧不已地模样,肯定不会主动前来。
恐怕这一别,不会相见了吧,白灼灼生出些许感慨,她收回眼神,正准备跟着翁玉宸路过大殿时。
就看到原本目不斜视,眉目冰封的翁玉宸脚步忽然顿了顿,白灼灼不由得睁大了眼,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些。
就在一片如擂鼓的心跳声中,翁玉宸径直转身,提步,站定在那已呆若木鸡的小童子身前。
白灼灼也是相同的模样,她不禁有些期待少年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单纯的告别,还是郑重地告诉小童子撒谎不好,还是……
“哦对了。”翁玉宸道:“你前几日给我的药包中一味药搞错了,本该是仙鹤草你却拿成了三七,两者虽然长得像,但效用相差很……”
未说完却急急止住,原来不知何时,小童子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翁玉宸罕见地流露了一股讶色,但紧接着他冷峻的面容微微软化,好像笼罩了一层温柔雾气。
喉头滚动了一下,白灼灼本来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可随即他就吐露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极的字。
“……大。”
而这字一吐露,原本还克制压抑的哭声渐渐放大,终于达到了嚎啕大哭的架势。
翁玉宸四平八稳的面庞下,却逐渐有了种名为慌张的东西,眼见四周过路人的眼神越来越多的谴责,他好似下定了决心般:“别,别哭了。”
白灼灼的胸口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了,吐出了一口温柔的叹息。
傻瓜,哄人也不是这般哄得吧。
但紧接着,那号啕大哭的小童子闭了嘴,止住哭声,她再一次被翁玉宸给上了一课。
而翁玉宸好像比鼓励到了似的,意味深长地又来了一句:“……先前那并不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小童子的嘴巴扁了扁,眼看着又要山雨欲来,不用白灼灼提醒,翁玉宸也晓得退避三舍了。
转身离去时,只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对不起,我错了,十一不该撒谎的。
耳边久久的未见回声,翁玉宸的脚步甚至都没有停顿,但白灼灼还是从还是从少年板正的面庞下瞧出了几分欣慰。
哎,该死,眼睛好酸。
白灼灼拭泪的功夫,却想到其实前世与今生加起来,她都不了解翁玉宸,所见所知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只不过他倒是屡次给她惊喜。
不过……
所幸她还有以后,可以去慢慢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