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带
地区预选赛只是迈向全国大赛的第一步,再过一个多周就是都大会了。有部长坐镇,大家很快从胜利的喜悦中拔出来,投入了更加紧张的训练中。
虽然是唯一的一年级正选,部活结束之后越前龙马还是要按照规矩,和其他几个一年级生一样负责社团的采买。
他自己还没说什么,其他几个一年级生已经替他忿忿起来:“我们就算了,龙马君是正选训练量更大,已经很累了吧,还要和我们一起去买东西。”
“就算是正选,一年级还是一年级,没有特殊待遇,这就是我们的教育方式!”桃城前辈爽朗地一笑,用力地揉了揉身旁越前龙马的脑袋。
“很痛啊,前辈。”
越前龙马嘴上说着,却没有阻止前辈在他脑袋上作乱的手。
夏悠今天有空和他们放学一起走,走着走着就开始神游太空,呆滞的眼神证明了她完全没在听。
街对面的指示灯由红转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马路,身后狭窄的小巷子忽然传来一声尖叫:“还给我!有人抢劫!!”
抢劫?!
夏悠脸色一变,顿时勃然大怒,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偷小摸都敢在她面前卖弄了!
“让开让开!”穿着轮滑鞋的男人势不可挡地冲向他们,正义的桃城前辈一沉肩膀,把网球包往越前怀里一扔,就狂奔着冲出去见义勇为,用身体堵住了男人前进的方向。
“交给我吧!看我桃城的厉害!”
他怒吼着迎面而上,挥出了饱含怒气的一拳——
挥了个空。
男人灵巧地一弯腰就躲过了,蹬着轮滑鞋两下转出了巷子。
青少年的自尊顿时受到了创伤,想也不想地冲上去继续追赶。眼见着和穿着轮滑鞋的男人距离越拉越远,桃城的目光到处乱瞟,随即,在夏悠惊愕的眼神里,他一把夺过了一位倒霉路人停在路边的自行车,跟个强盗一样蹬上就跑:“抱歉!自行车借我用一下!!”
不是,怎么你也跟着拦路抢劫了啊?!
夏悠伸出了尔康手:“等一下阿桃前辈你这是犯罪——”
“我的自行车!!”
已经说晚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强抢了自行车,倒霉路人怒不可遏——好吧换了谁都会怒不可遏——追着桃城边跑边破口大骂,眨眼间就追出了半条街,留下同伴抱着他的东西呆愣在原地。
防止等会就要去局子里捞阿桃前辈,夏悠赶忙挤到无辜路人的旁边:“不好意思请先不要报警,前辈他没有恶意的!”这话她自己都说得底气不足。
闻言,抱着同伴网球包的少年缓慢地回头,鸭舌帽下露出一张清秀冷淡的脸,很熟悉的长相,是被她尾随过的那两位不动峰队员之一。
所以那一个是……夏悠遥遥眺望,果然看到那个“路人”长了头耀眼的红发。
好嘛,原来都是熟人。
她今天没穿那件深色的大外套,规规矩矩地穿着青学校服。深司回忆了一下,才将她的脸和那天见过的陌生女孩重合起来:“你是那天那个……”
看他迟疑,夏悠友善地提醒他:“不锈钢脸盆。”
深司不由自主地被她带跑了思维:“对,你是那个不锈钢脸盆……原来你是青学的学生。”
跟过来的越前龙马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不锈钢脸盆?”
“嗯,就是……”夏悠努力组织着语言,“那天我来看比赛的时候,带了许多包子。我遇到他和那位神尾君,问他们吃不吃包子。他们说不吃,我就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说等打完比赛可以凭参赛表来我这里领两个不锈钢脸盆。”
一年级生们异口同声,发出了和不动峰一样的疑问:“为什么是不锈钢脸盆?”
那当然是因为不锈钢脸盆有着跟装猪油的搪瓷大盆、全国统一的老式绣花床单一样的地位……夏悠难以跟这些日本中学生解释不锈钢洗脸盆的象征意义,只得含糊地应付过去:“说来话长,你们可以理解为文化差异。”
“懂了!”堀尾得意洋洋地一仰头,两道眉毛上下抖动,“在夏悠你的家乡,大家会送不锈钢脸盆当见面礼对吧!”
胜郎欣慰地点头:“原来如此!”
这几个小朋友平时有点咋咋呼呼,但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平时很照顾她这个独自一人求学的外国人。胜雄热心地跟她许诺:“是这样吗?那我下次也买一个送给夏悠同学!”
夏悠笑不出来了:“谢谢大家,但事情不是这样的,不用送我,真的谢谢你们了。”
难得和不动峰狭路相逢,更难得的是,深司和他们要去同一家体育用品店买东西。
三个一年级生把脑袋凑到一块,小声议论道:“他们难道感情很好吗?”
说完又立马推翻了这个结论:“怎么可能!那个不动峰的上次输给了越前,越前也受了伤,你看他们两个看起来心情都不好!”
“有吗?”夏悠也把脑袋凑过去,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他俩不是一直都看起来心情不好吗?”
她偷偷拿余光去瞟,越前和深司一人走在一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社交距离,分头看向自己感兴趣的产品,短暂地交流一下得知越前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就再次陷入了沉默。说是苦大仇深当然不至于,但非要说关系和谐,好像又差了点什么。
“你们不是要买东西吗,快去吧。”夏悠只得催促道。
采购的东西都已经写在了清单上,这家店的老板和青学网球部是老相识了,动作麻利地准备好了需要的器材,一边结账,一边笑呵呵地跟这些年轻孩子们聊天:“都大会要加油啊,希望这次不要再有人受伤了……”
三个小朋友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受伤的当事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逡巡着,视线落到某一处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亮:“找到了!”
他伸手朝一卷胶带摸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忽然从另一边伸来,与他同时拿到了这卷胶带。
越前龙马一抬头,刚好对上了深司的目光。
“给我。”
“不要。”
“我说给我”
“我说不给。”
夏悠懒得听这些无用对话,阔绰地回头问:“店长,这个胶带还有没有?给他们一人买一打。”
抬头看了眼他俩争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