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敢随意盗取
“青禾,帮我把梳妆台上的首饰都装起来,我明日要离开西平。”沈路遥将一件衣裙叠好放在腿上,然后看向做事磨磨蹭蹭的青禾。 “是。” 青禾把手中的衣裙放下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梳妆台,她犹豫道,“娘娘,我们真的要离开西平不可吗? 殿下对此事颇为头疼,娘娘又何必要跟殿下对着干,就不能晚些再走吗?” “怎么?你心疼他了?” 青禾闻言猛地抬起头,她见沈路遥面色不善地盯着她,瞬时大惊失色,直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她举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奴婢不敢多嘴,娘娘恕罪。” 沈路遥眉头紧蹙,她一言不发地看了青禾许久,直到脖子都开始酸痛了才回过神儿来。 “以后莫要再跟我提起他,我不想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懂吗?” “懂。” “那就起来继续收拾吧。” 青禾偷偷松了口气,她将额上的汗擦去,也将沈路遥的话铭记于心。 突然,一个婢女敲了敲门,扬声道:“娘娘,卫公公来了。” 沈路遥匆匆起身,她整理好仪容后命青禾将门打开,卫义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外,他此时的笑让沈路遥感到不安,却又不知是何缘由。 “老奴来找娘娘叙旧,娘娘可愿行个方便?” “自然是愿意的,公公请进。” 沈路遥将心思收拢,她若无其事地将卫义迎进来,为他拉开木椅,请他坐下。卫义跟她道了声谢后,马不停蹄地走到位置前坐下,生怕沈路遥临时改变主意,要赶他离开。 他看了眼屋内的大包小包,忍不住问道:“娘娘明日当真要走?” 沈路遥一听就变了脸色,她压下心中的躁动,对卫义寒声道:“卫公公也是来给殿下当说客的?” “这......”卫义见她面露不虞,立马变了个态度,他故作惬意地说,“老奴是替陛下来探望娘娘的,与殿下绝无半分瓜葛。” 他见沈路遥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便轻声试探道:“叶公子在此养伤,娘娘对叶公子之事没有一点儿疑问吗?” 沈路遥被卫义突然提起的话题惊到了,她沉下心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举棋不定地看向卫义。 “确实有些疑惑一直没来得及解开,卫公公可愿告知?” “娘娘但说无妨。” 卫义身向沈路遥微微前倾,已经做好了仔细倾听的准备,沈路遥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兜着。 “那日总督府地牢着火,张继成带着人在地牢门前守株待兔,想要栽赃嫁祸于我,可事实真的这么简单吗? 叶白犯下盗窃赈灾款的重罪,殿下为何救他于危难,甚至冒着巨大的风险将他留在这里,我可不信他是因我一人之言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 “娘娘,殿下忧国忧民,日夜操劳,这其中的玄机啊,可多着呢!”卫义似笑非笑地说。 他把身子摆正后挑了个姿势坐好,将青禾端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故作神秘地瞥了青禾一眼。 青禾会意,连忙低着头退到房门外,她关拢门后,又将门外侍立的下人都屏退,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为沈路遥把门。 卫义见青禾出去了,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回沈路遥。 “殿下察觉到钱箱附近的脚印有猫腻后,便一直在私下调查此事。他发现汪国正卧病在床的母亲突然失踪了,但汪国正却在不久前发了一笔横财。 张继成暗中绑架汪国正生母,并向他索要高额赎金,那汪国正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急眼了才借着先前的未了的案子,冒险盗取赈灾款。 汪国正盗取赈灾款,如今已然入狱,但他只是张继成手中的一枚棋子。 那日地牢走水是张继成为了掩护汪国正而自导自演的,娘娘于小道遇刺也是出自他之手。 娘娘与叶公子交好,若是娘娘也参与了盗款案,即便是殿下,也会受此牵连。” 卫义微微前倾,俨乎其然地看着沈路遥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吐了口浊气,然后沉声道: “张继成在劫狱时不小心露了马脚,被隐藏在地牢的王府探子发现。 张家世代为官,在朝中举足轻重,陛下早就注意到这个张继成有问题,但一直没机会出手,这下可算了却心愿了。 那日张继成回府后老奴便去总督府给他颁了道圣旨,他已经被罢免了。张家背后牵连甚广,陛下会一步步将张家的势力瓦解,将他们一举击碎。 叶白确实犯下重罪,但他盗取赈灾款是因张继成贪赃枉法。先前殿下亲自写信为叶白陈情,陛下也决定对叶白从轻发落,一切交由殿下安排。” 沈路遥听完后,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过了许久都不做声,她张了张嘴,不一会儿又抿紧唇瓣,直到卫义起身,她仍然保持着沉默。 她原先以为温时玉将粮食运至西平后便撒手不管了,后来也只是得知他暗中救下叶白,却没想到他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 “娘娘,南宁之行,陛下的意思是想让您与殿下一同前往。七公主是女眷,又常年居于寺中,回京路途遥远,若有女子结伴而行,陛下也好放心。” “七公主为何会常年居于寺庙?”沈路遥疑惑不解地问道。 卫义眨了眨眼,一脸为难地说:“这些宫中秘闻,娘娘还是不要知道得好,老奴可不敢胡乱说话。您若实在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殿下。” 沈路遥皱起眉,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那公主是要嫁到哪儿去?” “端戎。” “端戎?”沈路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卫义,她将卫义的话重复了一遍,见他没有反驳,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世界可真够小的,不久前她刚得知自己是端戎的六公主,现在又听见北霄的七公主要嫁去端戎。